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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看到,他褪去那番胸有成竹,便不是英雄,也不是男人,而是变成了男孩,只剩下孤零零的脆弱。
二十四岁,在部队里再怎么得天独厚单独拎出世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最好的朋友牺牲,那重量压在他身上,几乎不可承担。
军人被训练成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凌虐,而唯独心理,无法僭越。
这伤将会一直戳痛他,让他不得安宁,如影随行,伴至其生命和思想衰竭的那天为止。
回想起自己失去清渠的时候,不过也才二十二岁,那段时间,她的日子,都算不上活着。
郁植初吐出一口气,还是拿起了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蒲焰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轻且浅,一下一下极为平缓,就知道是郁植初,但他也没回头,仍旧静静坐着。
郁植初走到他身边,蹲下,斜眼看着他:“好诗意啊,大晚上不睡觉喂蚊子呢?”
蒲焰腾哼笑一声:“你不也出来了?”
郁植初转过头,天外寂寂无音,视线撞进茫茫的黑夜里。
菜园里种了大片的蔬菜,小根的水果黄瓜已经熟了,绿油油的挂在藤条上。
“看来这世上只有土地不会欺骗人,种什么长什么。”
蒲焰腾听她这么说,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要不要尝一个?”
还没等她回,他蓦然一咧嘴,就在原地伸展身体,一双长手轻而易举地摘了一根水果黄瓜扔给她。
郁植初也不讲究,用袖子随便擦了两下,咬了一口。
黄瓜水分足,带着些薄荷味的轻甜。
蒲焰腾说:“没洗呢!”
郁植初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他挑眉含笑,问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
他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必须好吃,我种的。”
跟个孩子似的,一旦得瑟起来就显得很臭屁。
郁植初笑了出来:“你好意思吗你!
你又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维和部队,你敢说这是你种的?我看充其量你也就落了个看管,沾前人的光,脸皮可真厚。”
蒲焰腾淡淡的说:“我功劳可大了好吧,我每天都很辛勤的施肥。”
一句话便让郁植初彻底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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