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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雪山（第4页）

“一开始是为了看到你的脸”

“接下来是为了看到你的眼睛”

池历想到第一面见到宿天水的图书馆，那是一座废弃教堂改造的图书馆。

外边看过去，是中式的青砖灰瓦和哥特式的立面，走进去，里边有玫瑰花窗，中式的木雕缠绕在木横间，欧式的穹顶离地很高垂下水晶流苏。

池历从木架间穿梭，宿天水在一个转角遇到他。

然后说，池历，我很想你。

这首诗就在诗会里被诵咏，台上人在十字木架举着诗集大声朗诵，皮鞋刮过木地板是阵刺耳的节奏配乐。

池历思绪回荡，他声如钢琴低音小调念完尾句，

“最后是为了看到你的嘴唇”

“余下的黑暗是为了想起你的全部”

“把你相拥”

也只在这里戛然而止。

池历单手搂住宿天水，宿天水就伏在他身上，额头埋在他的肩膀，依然在颤抖。

池历短暂地感受到心脏骤停，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锤了它一下，让它不断揪紧在一团。

他想说，我遇见你后每一秒记忆都没有缺少。

从第一面开始。

在那个十字架下。

他的怀疑和原则在遇到岁岁的那一眼里都显得格外可笑，没关系，就像那条逻辑链。

那是他的岁岁。

命运无常。

宿天水就在怀抱里，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哀，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脏里被抽走。

以至于他听完只感觉心里落了一块。

那是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他小声抽泣，然后断断续续地说，“不是的……”

如果一定要有一首诗作为记忆的开始。

那该是高中时期，他和池历去的艺术馆念的那一首。

池历在掌声里和VR虚幻的梦影中走上讲台，他脸被投影映出彩光，“一定要分享吗？”

“好。”

那是艺术馆的一个活动，随机抽上台的人要分享一段诗歌或是一段故事，总之是耳熟能详的某种艺术，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念出，再记录到一段影像中。

等到艺术馆的巡展进入下一站，那段视频会变成VR的三维投影，重新被展出。

池历站在台上念，视线却始终落在宿天水的身上。

那是池历对他第一次念诗。

池历在台上念的声音在记忆里响起。

岁岁把它重述出来，他的声音很难过，他试图一个个字念得很清楚，但语句却在颤抖：

“我给你……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

“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池历一句也没做到的。

他额头抵着池历的肩膀说：“这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