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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戴英来广州找他那次一样,这一次,先放下姿态的又是戴英。
竟然还是戴英。
梁倏亭说:“抱歉。
我吵醒你了?”
戴英摇头:“没有,我没睡着,只是躺着眯一会儿。”
“那我打开灯,没问题吧。”
“嗯。”
灯光乍亮,戴英被刺激得眯了眯眼。
他洗漱好了,换上了睡衣,半靠在床头没有起来,脸色是淡淡的苍白,眼下泛青,一副相当疲惫的样子。
梁倏亭脱下外套,坐在床边,问他:“你怎么回来的,打车吗?”
“坐地铁。”
戴英说着,打了个哈欠,注意到梁倏亭外套下是一身居家服,就问,“你洗过澡了?”
“嗯。”
梁倏亭没有遮掩,“我以为你不会回家,所以我本来也不想回来。”
戴英僵了僵,有那么几秒,梁倏亭以为他无法再把表面上这种无事发生的状态维持下去,他又把话绕了个圈子,回避了重点:“出差结束了肯定要回家。
对了,你去桌上看看,我给你带了特产,一箱给你,一箱给叔叔阿姨。
你有空帮我带给他们……或者哪天我们一起去也行。”
戴英的求和令人无法拒绝。
他把姿态放低,轻松地、讨好地说话,在明面上营造出温情脉脉的氛围。
这样一来,就没人再忍心把那些尖锐的矛盾翻出来。
至少在广州的那一次,梁倏亭没有忍心。
可是今天不一样。
梁倏亭已经明白了,戴英的每一次求和,都意味着他把真实的自我藏得更深。
梁倏亭宁肯戴英和他争吵不休,也不想要戴英继续含着苦果装哑巴。
他要的从来不是戴英的委曲求全。
梁倏亭望着戴英,一字一字地告诉他:“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怎么办。”
戴英睁大眼,似乎没有听清。
“我说我不需要你送我的东西,你该怎么办。
戴英,这就是你对我的做法。”
房间里静得呼吸声都消隐。
戴英沉默了半天,沙哑地挤出一句:“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梁倏亭冷静地提问,“你给我,就是爱,我给你,就是基于同情的施舍。
没有这样的道理。
戴英,你了解我,我没有太多同情心,没工夫做无谓的施舍。
套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你评判不了。
我的感情只有我自己能评判。”
梁倏亭试图和戴英讲道理。
用戴英用过的方式和句式,顺着戴英的逻辑反诘戴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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