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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涞:……
不是,有病吧他?!
*
提刑司青明殿。
皋陶神像前燃着一炷旃檀香,有关四府贪污的案卷铺满大殿,绢纸与麻纸写就的讼状几乎将整座殿堆积地无从落脚。
谢玉蛰席地而坐,在数不胜数地讼状中仔细寻找,门外小厮手心端着碗凉汤,刚要踏步而入,便被谢玉蛰肃声喝止,“都不许进来。”
小厮连忙退出半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纠结地道,“大人,今天太热了,您多少喝点。”
殿内只有书卷翻页的沙沙声,无人回应。
窗外鸟叫虫鸣,酷暑刚过,秋日未凉,竟还有这样热燥的天气。
额头沁着一层薄汗,谢玉蛰分外不耐地扯了扯襟口,顾不得擦汗,继续全神贯注地翻找着。
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谢玉蛰头也不抬,冷声道,“我说过,谁也不许再来扰我,都出去!”
眸光落在其中一页讼状上,谢玉蛰眼底微有了些许亮光,他方要摘出那片讼状,手背却倏忽被一只墨色的足靴踩住。
谢玉蛰稍许吃痛,眉宇轻蹙,顺着那不知死活的足靴向上看去,对上了一双冷冽倨傲的眼。
“谢大人,别来无恙。”
意味深长的音调里,隐约能察觉到一丝诡异难言的怒意。
手背上那只足靴力道忽重,谢玉蛰额头禁不住滑下了一滴汗,可此刻他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似的,只怔怔地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
会痛,不是幻觉。
姜涞冷嗤一声,居高而下地俯视着谢玉蛰,收回了脚,“谢大人,不疼?”
谢玉蛰颤抖着收回手,缓缓蜷起疼痛的指尖,眼睛没有一刻从姜涞的脸上挪去。
被他这样盯着,姜涞身上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强行压下那股奇怪的感觉,冷笑道,“是不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
良久,谢玉蛰回过神,自遍地书卷中起身,拂去膝头尘土,转身就要离开,淡淡开口,“世子爷福大命大,无事就好。”
世子爷?
合着皇帝还给他追封了,倒也不算白死一遭。
“比不过你命大。”
姜涞欺身上前,挡住了谢玉蛰的去路,音调渐沉,“谢玉蛰,怎么说服我爹我娘答应的?”
这样荒唐的亲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姜家怎可能答应。
听到他第一句竟没有质问自己为何跟他成亲,谢玉蛰唇畔微微扬起些许弧度,又很快压下,“父亲母亲都是明事理之人,自然不会阻拦。”
话音落下,姜涞有点后悔方才没一脚把谢玉蛰踩死,他一把扯住谢玉蛰衣襟,将他用力拽到面前,咬牙切齿道,“你还改上口了,那是我父亲母亲,与你何干?”
谢玉蛰不得不直视着姜涞的双眼,指尖轻搭在他腕子上,声音缓慢,“夫人,提刑司重地,莫要失礼。”
姜涞:?
耳膜好像瞬间被打破了般,只两个字就能达到振聋发聩的效果。
“谢玉蛰,你叫我什么?”
姜涞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扬起已经攥得死紧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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