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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被这一室繁奢晃地愣神,再看齐方祖正坐在上首,齐二老爷和那位名医坐在下面,而后者的眼里满是艳羡贪慕之色,不由心里冷笑,按照原身的习惯冲俩人胡乱行了个礼,自己去一旁坐了。
二老爷心中不快,嘴上却正说道要紧处,对齐方祖道:“这穆家老爷也是,自己手脚不干净,也不知道提前打点着点,区区几十亩良田而已,寻常人想白白送给知府都是提着猪头找不着庙呢!
他倒好,别人肯买,他竟也不舍得卖。
结果把人惹恼了,上上下下一查,果然,这勾结山匪的事就败露了!
现在他们家到处使着银子打点关系,那点田谁还敢要,最后折了半价才卖出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齐方祖脸色微变,低头吹着碗里的茶叶。
齐鸢疑惑道:“穆家……可是杭州做礼佛香品的穆家?”
二老爷道:“可不,就是他家。
如今几大制香世家,若论资历,穆家应当在咱家之上的。
可惜这老爷子忒糊涂了点……”
“杭州知府是谁?”
齐鸢却问,“这知府是哪里人?又是哪一科的进士?”
齐方祖听这话,抬头朝齐鸢这看了一眼。
而在落地罩后面,原本从后院赶来的老夫人,眉头也是一跳,突然停住脚步,冲老嬷嬷和报信的莲蕊摇了摇头。
“曹知府跟咱这的钱知府可是同年进士,”
二老爷没多想,瞧了会儿,见齐鸢面色平和,似乎不在意刚刚的事情,忙冲旁边的大夫使了个眼色,对齐方祖道:“大哥,这位是我从杭州请的王太医。
王太医原在太医院里也很有威望的,若不是他看淡名利,几年前就辞官回乡,这会儿约莫都能做太医院的院使了。”
那位王太医闻言呵呵一笑,冲齐方祖微微颔首,的确是傲气十足的样子。
齐方祖听二老爷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心下怀疑,但仍恭恭敬敬地见了礼,将王太医请到前面,命齐鸢在另一旁坐了,又着人取来托腕让齐鸢垫着。
王太医闭目调息,搭手给齐鸢诊脉,时而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眉头紧皱,摇头叹息。
这样装模作样了一刻钟,终于收手,对齐方祖道:“老爷,我们到外面说吧!”
齐方祖听这话就觉不好,心里一沉。
齐鸢却笑道:“王太医,有什么诊断不如在这里讲。
我是病人,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王太医既然已经看过脉,不如先讲讲我的症状,我看你说的对不对。”
王太医面色不虞,瞅着他问:“小公子是信不过老夫?”
齐鸢道:“我与王太医初次见面,何谈信不信得过?”
二老爷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立刻嚷嚷道:“齐鸢,王太医可是杭州城不世出的神医,人家原也不出门看诊,不靠这吃饭的。
二叔我求爷爷告奶奶地好容易求了神医来,人家肯给你看病已经是难得,这里岂有你多嘴的余地?”
齐鸢看着他跳脚,慢吞吞道:“不是我信不过二叔,是二叔家的旺哥见不得我好呢。
他在学堂里跟别人一伙欺负我,不让我去社学读书。”
二老爷更是急眼:“旺哥儿最是友爱兄弟的,你这是听谁搬弄的浑话!”
齐旺的确经常嫉恨齐鸢受宠,但他又不傻,怎么会让齐鸢听见?
齐鸢道:“二叔刚刚不是问我去哪儿了吗?我就是去社学了,结果老师要留我,齐旺却跟别人一伙非要赶我走,这可是整个学堂的人都瞧见了的。
他还跟别人说我该死不死的……不信你问问钱福。”
二老爷本就心虚,听这话忙又说和:“你们兄弟之间吵嘴哪能当真?就是我跟你爹小时候也是经常拌嘴吵架的。”
说完又看向齐方祖,“大哥,孩子不懂事,王太医可是最懂医理,擅于杂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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