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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前可不会将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
他捏着江雨眠的下巴,眼神里含着一抹探究,“从前的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花农,把我为你做的一切视作天经地义的事,难道现在你终于发觉你是一个女人,而我是一个男人了?”
江雨眠反问:“难道不是吗?”
她把手伸进月扶疏的衣襟里,掌心与他的肌肤相贴,顺着他的胸膛缓缓往下,来来回回抚摸着他冷冰冰的强健有力的腰腹。
江雨眠冷笑道:“你的行为与我此刻一样,叫做轻薄,你觉得很好么?”
月扶疏顿了顿,喉结微微动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江雨眠这才想起眼前的人在四五岁的幼小年纪就开始修炼冰魄神功,根本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这些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概念。
月扶疏神色平静,亦无羞恼,漆黑的眼珠盯着江雨眠,忽然低下头,将嘴唇贴在了江雨眠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非常凉,像两片落在嘴唇上的雪。
不是亲,不是吻,只是一个单纯的触碰,不含情欲,江雨眠往后躲了躲,避开他的嘴唇,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月扶疏,你又在发什么疯?”
月扶疏抬手摸了摸被江雨眠扇过的左脸,唇角绽开一抹很难形容的笑,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愉悦,声音懒洋洋地说道:“原来被人轻薄是要生气的。”
他低头看了看江雨眠贴在他腰腹上的那只手,声音又变得平淡了,好似仅仅只是因为困惑时的发问,蹙着眉说道:“为何我被眠儿轻薄了,却并不觉得气恼?”
“因为你脑子有病。”
江雨眠看他一眼,把手从他衣衫里抽出一阵猛甩,转身走掉,走的远些了,她才停住脚步,低头看着沙滩。
潮水又漫了过来,江雨眠的鞋袜湿透了。
她干脆脱了湿透的鞋袜,拎着裙摆,赤着双脚,踩着那些湿湿软软的细沙。
沙滩上很快印出一串脚印。
她站在沙滩上,眺望着笼罩着一层薄雾的海面,拎着裙摆的手放下了,裙摆被潮水打湿,贴在她的纤细而苍白的脚踝上。
离开火炎山之后,月扶疏一直选择走水路,驻扎安歇时,附近必定要有山河湖泊,江雨眠知道,冰魄神功喜水,水域面积越广阔,冰魄神功的威力也就越可怕。
朦胧的海面上,有一道踏雾而行的雪白身影,雪白的靴子踩着粼粼波光,隔着缥缈的雾气朝着江雨眠望过来。
又是那种目光,什么也不包含,仅仅只是单纯的凝视。
江雨眠看着无边无际的海,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月扶疏,你在为何而战?”
你在为何而战?
闻人听雪回到烟都后,这是师清恒问她的第一个问题。
如果要说的壮阔一些,大概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但闻人听雪是个非常内敛含蓄的人,她不擅长说一些特别壮怀激烈的话。
她跪坐在茶案前,从一开始误食的肉灵芝想到被采药使捉去炼药的团儿,再是泡在深井里用来发动春眠的疫尸,再又是开在白骨里的碧落黄泉花,她想了很久,才低声说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师清恒穿着一身白衣,他须发皆白,距离闻人听雪上次离开烟都时,他看上去又老了一些。
“阿雪,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屋里的窗子开着,窗外是梨峰的凄美雪景,师清恒说道:“落满雪的梨树恰似当年梨花盛开,这冬风把茶都吹冷了,阿雪,你去把窗子关上。”
“是。”
闻人听雪从茶案旁站起身,拿下窗子的撑杆,把窗子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她又回到茶案旁坐下,师清恒看了她一会,笑着说道:“阿雪,你是个好孩子,和年轻时的我很像,光风霁月,一身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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