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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清瘦,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既然是户部的事情,你去户部同蒋尚书说。”
程子安挠了挠头,为难地道:“下官刚得了差使,不懂工部户部的办事规矩。
要是蒋尚书定了,可要政事堂的相爷们批复。
下官想着相爷都在,省得再多跑,耽误了河道河工的重事,就到了政事堂,一并办了此事。”
蒋尚书等人不做声,王相沉吟了下,转身往屋内走去,道:“且都进来吧。”
程子安忙跟在了最后,走进了王相的值房。
王相招呼大家坐,明相他们依次坐了,程子安依旧站着,将手上的文书,奉到了蒋尚书面前。
蒋尚书接过文书扫了眼,道:“户部穷,相爷们都清楚。
水部修葺河道河工,虽说是要事,可到了户部要钱的,每一样都是大事,都怠慢不得。
唉,户部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幽州报了灾,今年春上干旱,地里的庄稼没来得及耕种下去,朝廷得开仓赈济。
户部准备的银子,是要赈济幽州。
若是要拨付给水部,幽州该如何办?”
一边是已经如实发生的灾荒,一边是水部年年请款修葺的河道河工。
听起来,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孰轻孰重,谁都不敢断定。
这下连王相都谨慎了,垂眸坐着一言不发。
郑相同明相,更是干坐一旁,绝不出声。
程子安心里呵呵。
估计是常平仓没粮,至于为何没粮,这里面估计就更复杂了。
没粮的话,就必须从漕运调粮到幽州,漕运的钱,少不得。
漕运隶属户部,具体做事的漕运大当家,并非人人能做,在地方上,横霸一方,在朝中背后也有人,称得上黑白两吃。
人人背后都有势力,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漕运富得流油,要是需要先付钱运量,哪怕是圣上自己的买卖,都是天大的笑话。
穷人的命不值钱呐!
不值钱呐!
程子安感慨完,耷拉着头,苦巴巴道:“我是圣上派去了工部,要是相爷们与蒋尚书为难,我就去向圣上讨钱吧。”
几人动了动,郑相清楚程子安的聪慧,他迟疑了下,嘴唇动了动,便继续坐在了那里。
明相干坐着,看了眼蒋尚书,道:“这件事,你们还是回户部去商议,看能否挪出一些来,让水部先将差使做下去。”
蒋尚书为难地道:“下官也想这般,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王相这时开了口,道:“漕运的钱,可以等一等,待秋赋之后再一并算。”
蒋尚书得了王相的话,既然有他出头,当即爽快地道:“是,下官这就回去算一算,再同吕大当家通个气。”
程子安不管他们背后的利益关系,能拿到钱,当即就喜笑颜开,躬身施礼告退,随着蒋尚书回了户部。
蒋尚书没再为难程子安,爽快用印,拨放了钱。
程子安拿着前去户部领款的文书,回了水部,将文书交给了孙凛直。
孙凛直看着手上的文书,待看完后,一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
程子安面色寻常站在那里,问道:“孙侍郎,户部出了钱,水部何时开始河道清淤?”
孙凛直脸上的笑容一收,道:“虽说拿了钱,里面的事情还多着呢,征徭役,人手等等,准备得一大堆。
你初到水部,虽说这个差使办得好,需要学习的事情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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