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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涉瞧了瞧酆如归,又瞧了瞧面生的目盲公子,才意识到姜无岐是呷醋了。
因为酆如归坐于目盲公子身畔,而不是坐于姜无岐身畔么?
然而酆如归似乎甚是享受姜无岐为他吃醋的模样,目中隐隐有些得意。
薛涉不便戳破,径直走到目盲公子面前,问道:“你可是穆公子?”
——酆如归事先与他提起过穆净,以及穆净目盲之事,面前之人十之八九便是穆净了。
穆净颔首,又问薛涉:“你便是薛大夫罢?”
薛涉惊异地道:“你我从未见过面,你从何断定我的身份?”
穆净肯定地道:“酆公子曾在信上提及过你,加之我适才闻到浓重的药材味了,遂断定此地必是在你医馆的近侧。”
薛涉对于药材味早已习以为常,故而药材味反是成了盲点,听得穆净作答,失笑道:“原来如此。”
穆净无暇与薛涉闲话,直截了当地问道:“穆公子,你认为可能因冥婚恶习而撤去刘知州的知州之位?”
穆净思忖着道:“我已卸下县令之职,与监察御史又无交情,但我金鸡县现任知县程知县却与监察御史有些往来,待我将此地的冥婚恶习调查一番,确定刘知州非但失职,且自身亦曾因冥婚逼死过好端端的活人,我便会禀明程知县,由程知县上报于监察御史。”
薛涉发问:“你之所言那程知县定会取信么?”
穆净不自在地略略低下首去,半晌才自信地答道:“他应当会取信。”
“那便好。”
薛涉站起身来,“我去书院将唐暖唤来,她那姐姐便是被逼与刘知州的长子冥婚而上吊自尽的。”
说罢,薛涉便出了厅堂去,不大的厅堂又只有酆如归、姜无岐以及穆净三人了。
酆如归忙着同穆净说话,全不理会姜无岐,片刻后,将马车夫安顿妥当的学徒去煮水沏茶,分别为三人奉上了一盏蒙顶甘露。
蒙顶甘露汤色黄碧,饮者唇齿留香。
但姜无岐呷上一口,却顿觉茶味苦涩难当,不愿再饮。
他毫不掩饰地凝望着酆如归,生恐酆如归变了心意。
约莫一刻钟后,唐暖紧赶慢赶而来,额上生汗,淌落下来,湿润了因疾奔而发红的面颊。
她向穆净见过礼,表明身份,便与穆净细细讲了她是如何被抓了去的,她家中的奴仆是如何死的,姐姐又是如何上吊自尽的……讲着讲着,她忍不住哽咽起来,镇定了须臾,方才起誓道:“我之所言句句属实,我可以性命担保,倘若我有一句虚言,我甘愿永堕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毒誓入耳,加之之前酆如归的讲述,穆净已然信了七分,但他为官之时,素来不以片面之辞断案,当下亦模棱两可地道:“我知晓了。”
穆净不愿打草惊蛇,是以,无法去拜会刘知州,便让书童扶着他在锐州城内走动。
穆净走后,薛涉坐堂看诊去了,唐暖事忙,又赶回了女子书院去,厅堂便只余下酆如归与姜无岐。
酆如归洋洋自得地饮着蒙顶甘露,见姜无岐欲言又止,却故作冷淡地道:“你毋庸顾及措辞,大可直言。”
姜无岐神色凝重地问道:“如归,你是否……”
变心了。
明明是酆如归要姜无岐大可直言,但他却不予姜无岐说完的功夫,而是手指一动,唤出红绸来,将姜无岐捆了,拖曳到自己眼前,似笑非笑望了姜无岐一阵,忽而张口含住了姜无岐的双唇,百般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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