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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天边炸开了一串的火树银花。
入目是苍茫无垠的大地,白雪覆盖在贫瘠的黄土地上,狂风卷席着乱沙,眼前便只剩下了缭乱。
数十个营帐驻扎在渡马河旁,河流冰冻,有几个小兵凿着冰面,试图抓几条冻鱼上来开荤。
“大过年的还要在这野地上挨冻,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嗐,知足吧,要不是有大元帅,咱们这会只怕都成了江边的孤魂野鬼了,这年头还能有口好饭、有个好地睡觉,可以了!”
“是这个道理啊!”
说话的人坐在江边叹了口气,白雪映着银光,冰封的渡马河无声无息,那人往江面上丢了一颗石子,片刻后发出沉闷的咚声。
“狗朝廷。”
一声低骂在夜色下响起。
天边是绰约的亮光,交州虽然偏远苦寒,但除夕佳节,总归少不了达官贵人放炮仗、点烟火,再穷的地方也有热闹,再热闹的地方也有吃不饱饭的穷人。
热闹能够被人看见,那些吃不饱饭的穷人又能入谁的眼?
天边亮起一道又一道闪烁的银光,海钟灵抱着霍辞盈站在廊下看烟花,霍辞盈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个不停,笑得直咧嘴,口水都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去了,海毓伸手替侄子擦着口水,刮了刮霍辞盈的脸,乐呵呵地说道:“羞不羞?”
海钟灵索性将穿着一身红色棉衣的霍辞盈塞到了海毓怀中,往后一仰靠在了霍慈身上,轻声细语:“盈儿遭舅舅嫌弃了。”
“这才一岁,再过些年盈儿能提笔写字了,就送来望都,舅舅是当朝状元,想必定能再教一个小状元出来。”
“姐,姐夫……”
霍辞盈软绵绵一个小娃娃,海毓这双手能提笔、能练剑,就是没有抱过娃娃,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朝自己傻乐的霍辞盈,在心里暗暗想着,还笑呢,再笑,你舅该把你摔了!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天边又炸开了一道紫色的烟花,半个望都城好似都被点亮了。
仰头,满城的风流富贵,好似都化作这滴滴点点的光芒洒向大地。
“主子,您在这儿都站大半个时辰了,不嫌冷么?”
落雪沾了赵楹满身,他穿着一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赵楹不受宠,今夜诸位皇子都在宫中陪崇德帝守岁,赵楹这些年就没进过宫,因而他随意找了个由头便推脱了过去,懒得进宫折腾。
跳脱的卜春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没大没小地说道:“主子许久未与海公子见面了,今儿除夕佳节,可要小的替主子给海公子带个话?”
站在暗处的卜秋走出来,弹了卜春一脑袋,没好气地说道:“蠢货,如今正是主子要与海公子避嫌的时候,我看你脑子真是白长了!”
卜春揉了揉脑袋,嘀咕:“大过年的谁盯着海府看呐!”
前阵子海府被锦衣卫盯成了铁桶,好不容易年关将近锦衣卫应付各地来朝进贡的官员,炭敬收的忙不过来,没工夫腾出手盯着海府,若不趁着眼下与海公子私会,等过完年,岂不又是说句话都难?
等卜春这边絮絮叨叨说完,扭头一看,哎,人呢?
他家那么高大的一个殿下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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