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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鸭性凉,夏日里败火去燥最是合宜,登州人便总喜欢炖个老鸭汤,”
林勰将这勺肉粥咽下,“可是鸭子这东西又同鸡不一样,肥油太多,若处理不好则就腥腻。
寻家妹妹这个鸭肉处理得就非常到位,只余了肉香,想必在去腥上没少下功夫。
宿醉后饮一盅热粥,当真是熨帖。”
话怎这样多......谢沣一碗鸭子肉粥食去了泰半,再瞧林勰,还在絮絮叨叨。
他俩人从来都这样相处的,一个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另一个活似成了精的三弦。
旁人都不很明白,这二人性格迥异,凭什么就能绑在一处一二十年?谢沣也曾一度把握不准,现在却多少明白了。
“这道粥从调味上来说,是比望京楼要强的,葱香与鸭肉搭配得将将好,米也炖得软烂甜滑,就可惜了一点......”
林勰犹不肯停,“这肉也太少了,若在外头吃到这样的肉粥,我可是要掀桌子讨要个说法的。”
“望京楼那一盅粥是什么价格,”
谢沣把手往怀里探,想掏出帕子来拭口,半天没摸到,才想起来是昨夜给了寻月棠,只能重新坐好,“钱多了买的盐都更咸些。”
“你掏什么呢?”
林勰舌头好使,眼也尖。
“没什么,”
谢沣道。
“现在想想,寻家妹妹才是当真宜室宜家,”
林勰递了个豆包给谢沣,“纳古丽什么都好,但厨艺却太差劲了。”
“哦,”
谢沣冷冷开口。
不知为什么,林子修这话,总让他想起祖母的嘱咐:沣儿,你日后娶妻,大可不必计较她出身如何、是否与我谢氏门当户对,枕边之人,万万要知冷知热,全凭着你自己喜好便可。
人这一辈子实在不算长,几十年光阴,还是让自己舒坦一些。
“虽然正经过起日子来有煮饭婆子,但是,心上人做的饭食总不一样的,”
林勰道,“你别敷衍,我说真的。”
“知道了,你一会儿吃完,记得把碗筷收好送去厨房,”
谢沣起身,“我也说真的。”
——
接风宴之后,谢沣等人就忙碌了起来。
千余将士各人都分到了不同的任务,有人下到了其他郡县去,有人日日上街,还有一批人整日拿着工具上山。
将士们分工和谐又分明,厨房里却是完全相反。
李伯与周婆已经放手一个月余,登州府厨房上下都是听寻月棠的,此次赤羽营的人听了林勰的嘱咐,特意多带了几个火头军来,可人来了,却轻易不会服寻月棠的管。
这些人也非师出无名:虽然接风宴办的妥帖又场面,可毕竟是临时雇了许多外头的人来,寻月棠的真实水平如何,火头军们无从得知。
大家都是登州人士,如今随着自己的将士回到自己的家乡,却要听从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安排,这口鸟气,是个人便咽不下。
这事儿没有人摆到明面上说,但是在厨房里,锅碗瓢盆上争一争、抢一抢总是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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