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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林勰白他一眼,“你便是现在驯两头驴去踢户部要员的脑子,都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谢沣失笑,“多少还是要得到一些的,只不会多罢了,大头还是从我的银钱里头出,再发动些当地豪绅捐上一些,若是登州本地有了好先生,便无需送娇儿去外州书院求学了,于他们也算好事。”
“是,我知道你是挺有钱的,”
林勰听他说了第一句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便是再有钱,也不能当散财童子啊。”
谢沣如今既是登州牧,又是定远将军,每年但是俸禄便不在少处,更何况他这几年收复了凉州五城,又一力促成了壅城互市,圣人亲封了个平北王与他,壅城互市的税也能分得不少。
可他好些钱都充到了凉州的军费里,现在再折腾书塾的话,莫说是自己攒的银钱了,怕是连祖上给的媳妇本都要倒进去。
“无碍,”
谢沣接着说,“至于教书先生,便从幽州找,借一借祖上旧势,月银上提一提,总能招到的。”
教书先生这里,林勰是不担心,谢老爷子一生清誉,门生上千,谢沣本人又是少年探花,如今在文人里头仍有口碑,他们谢家找先生最简单了。
他不再坚持,特意重重叹了口气,“折子都写好了罢?”
谢沣笑笑,从桌屉里取了折子递给林勰。
林勰边翻边感叹,这厮几年领兵,可这颠倒黑白的文人功夫倒是没丢,折子写得是清肃又在理,实实在在把孩子们的可怜劲给描摹到纸上了,若筛折子的小太监是个心软的,怕是要当场哭出来。
翻看完,他还给谢沣,“若是银钱不够了,也别指望我,我上次重金给纳古丽赎身的事儿传到了我娘耳朵里,现在已经断了我的嚼裹。”
“知道了,”
谢沣刚收起折子,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便扬声:“请进。”
进门的是寻月棠,手上竹案上有一套茶具,旁边一个高脚的点心盘子,先与谢沣打了招呼,又道:“林大哥也在呀。”
林勰鼻孔里挤了一个气音出来,心说我不光在,还说你半天坏话了呢。
这不服气的声音一出,谢沣的眼刀紧跟着就到了:子修,对人姑娘家客气一些。
林勰白眼一翻,腮帮子一扯,抖出个要多虚假有多虚假的笑容,“哟,原来是寻家妹妹来了呀,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这又是犯了什么病?
林勰这样子,生生给寻月棠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哥,这是李伯新得的研膏茶,让我泡一壶送来与你尝尝,”
寻月棠将竹案放到谢沣身前,轻轻将茶壶、茶杯并着点心盘子一道移到桌上,“晌食已过了些时辰,我便自作主张又配了茶点来。”
林勰嘴上装客气,手上却不客气,早已伸手拈起了一块点心:“这是什么?”
切得方方正正的,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先使蜜呀糖呀粘到一处,后又使刀切的,有些像南面的小吃冻米糖。
“这叫糖蘸,”
寻月棠收托盘起身,又露出一双皓腕,“先用鸡蛋和面做成面条,而后炸酥炸膨,最后拌进桂花、饴糖、蜂蜜熬成的糖浆里定住型,切块便得了。”
这点心放在现代叫“沙琪玛”
,但寻月棠用的还是最原始的方子,因为做法得名为“糖蘸”
。
谢沣明明是要偏头看向林子修,却又被这双腕子钉住了眼,想要挪开目光,却似有些身不由己,人家都已收回了手,他却久久难回神。
林勰拿着点心晃悠半天,却是唤不回盯着桌面失神的谢沣,便侧肘撞了一下,“想什么呢?还在想你那学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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