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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去黑市前把人送出国到现在,两人已经将近四个月没见了,陈行的性子在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但外面到底不比家里,昨天两人视频时戚寒看他明显瘦了一圈,精神特别不好。
和戚寒十年如一日的阴郁寡言不同,陈行好像自小就是吊儿郎当的性子,风趣幽默又进退有度,在不涉及自己和身边人利益的前提下,他能让和他相处的每个人都感觉到舒服。
可一旦卸下这层虚伪的假面,他回到家里独自一人时却一言不发,像自闭患者似的面无表情地窝在角落里。
隐性孤独症加讨好型人格,拜祁川所赐,他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再没敢和任何人交过心。
仿佛只要成功说服自己不在意,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但到底成功与否,只有他自己清楚。
天上又飘起了雨丝,戚寒把车窗摇上,打电话叫了几个保镖赶往机场,务必在陈行下机前到达。
傅歌在蓝牙通话里听到了,问他:“叫保镖干嘛?有危险吗?”
戚寒一笑,“没,给我们陈少爷造造排面。”
他想起婚礼前接到陈行一通视频通话,傻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猜出了戚寒的计划。
视频一接通他红着眼不置一词,手边丢了一圈烟蒂,摇摇晃晃地往嘴里灌酒,洒出来的酒液和眼泪混为一滩,沾湿他的脸。
陈行问他:“哥,为什么你们都这样……”
“我男朋友要走了,我最后一个知道,我哥要去送死了,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
“永远不告诉我,永远瞒着我,永远都他妈说是对我好,为了我,可你们明明都知道!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我……”
视频里的人晃了两下,手里的酒掉在地上,再没有东西能掩盖他的泪,陈行倏地笑了一声,说:“我除了你们俩,什么都没有……”
一个哥哥,一个爱人,一个亲人,是陈行光鲜亮丽的短暂一生中所拥有的全部,后来爱人走了,亲人走了,当哥的也要走。
*
戚寒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机场,刚在大厅坐下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祁川迎面朝他走来,弯腰伸出手:“戚会长也来得这么早啊。”
戚寒看了他两眼,站都没站起来:“祁总,咱们各有各论,从小歌那边论我得叫你声哥,从小行这边论,我找人把你套麻袋扔护城河里都不为过。”
祁川敛了眼,收回手在戚寒旁边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良久才开口:“戚会长知道我们的事?”
戚寒不想和他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经经调调,换了一边腿交叠,只问:“你当年做得挺决,一个字不留就走了,陈行没日没夜找了你三个月。”
祁川垂下眼眸,低声说:“家里有事,必须得走。”
戚寒抬眼望他,说:“一走六年,就连这次回来也只是因为要帮小歌报仇。”
“我当年……回来过的,”
祁川回忆道:“第四个月中旬,但是没找到他,他是去陪他奶奶了?”
戚寒顶了下腮,“不是。”
祁川又问:“那他——”
“他奶奶失足坠楼了,你找不到了,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没接,他灌了两瓶酒……”
戚寒闭了下眼,道:“跳护城河了。”
祁川瞳孔骤然一缩,僵住了。
冷风穿堂而过,冻住了他的手脚,浑身上下的血肉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出体。
祁川呆怔良久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刚要开口就听到出站口一阵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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