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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卫衔雪像被惊了,他睁开眼,望着门边那人怔了一下。
房间里明晃晃的烛光仿佛全照在那人脸上了——三年不见,那人生得与卫衔雪记忆里的一样,他年长了几岁,脸上的少年气全褪下了,可那明朗的俊逸还和从前一般,甚至还浓厚了几分风流潇洒的滋味。
卫衔雪还是得承认,江褚寒这张脸是他喜欢的。
他好像不知道他会来,“江,江世子?”
江褚寒盯着他的脸,慢步走了过去,他“啧”
了一声,“怎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要惹麻烦?”
卫衔雪低下头,等到江褚寒靠近了,才往边上挪开了一步,“许是……巧合。”
“天底下的巧合就这么多吗?”
江褚寒近来随意惯了,他停在榻边,直接就往卫衔雪身边坐了,“那你说说,今日巧合在何处?”
卫衔雪嗅到江褚寒身上的酒味,他并未挪开,“江世子明鉴,这世上没有故意给自己找麻烦的道理。”
“江世子……”
江褚寒将这句成称呼在嘴里嚼了一遍,有些不自觉笑了,“这么些年,江世子这个称呼,也只有你敢喊。”
卫衔雪低下眉,却又明显地偏了偏视线,“世子是不喜欢吗?”
江褚寒“嗯?”
了声,他往一边靠了,搭着只腿跨在榻上,正好偏着身子看卫衔雪,“我喜不喜欢的,你从前喊江褚寒的时候,我不是也拦不住你没大没小。”
卫衔雪在这注视里抬了抬手,手上的锁链撞得左右作响,他想揖手又放下去了,“三年未曾拜会,旁人都道贵人多忘事,难为世子还记得我。”
江褚寒冷哼了声,脸色还没变,他视线扫到卫衔雪的手,“你手怎么回事?”
卫衔雪掩着袖子,手上的纱布露出来一点,“今夜不小心打碎了杯盏,弄得屋里有些狼狈,让世子见笑。”
“见笑……”
江褚寒杵着脸,挑起眼来笑了一下,“你这模样,的确是挺好笑的。”
卫衔雪只和顺地低着头。
江褚寒眉头有些不明显地皱了一下,记忆在他脑子里轮回打转,他觉得有些分不清卫衔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三年前的卫衔雪不还是爱攀咬他的样子吗?难不成他还真能被磨成柔软的性子。
他盯着他,仿佛是想从他那明丽的面容下找出几分蛇蝎美人的端倪。
可他怎么也记得卫衔雪的确又有过乖顺的时候?
“江世子……”
卫衔雪实在避不开那视线了,他抬起头,很是轻微地勾了下嘴,“世子今日也觉得我面目可憎吗?”
江褚寒目光一定,他挪开了些许,扫过了卫衔雪的唇角,“你国武将死了,你竟然也不伤心。”
卫衔雪眉梢落下,“世子着实冤枉。”
他似乎是口中斟酌,才细声道:“书中有云,伯高死于卫一篇曾言,吾恶乎哭诸,兄弟吾哭于宗庙,父之友吾哭于诸庙门之外,师吾哭于诸寝,所知吾哭于诸野。”
卫衔雪探了江褚寒一眼,“世子觉得我与这使臣的关系,应当哭于何处?”
江褚寒冷眼接过,“显摆你读了书?”
他哼了声,“倒是今时不同往日。”
“世子又误会我了。”
卫衔雪不敢受似的,“此句所言之理,乃是哭丧也要讲究场合,如今世子尚处跟前,我怎么敢放肆痛哭,至于读书……”
卫衔雪偏过头,一张脸乖顺无害,“世子送我的礼记,我可是好生读了。”
“……”
江褚寒眯眼看他,“三年不见,你倒是生得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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