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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青的声音这才传过来,他越过屋里的狼藉直接朝床边过去,赶紧扶住了半边胳膊都要摔下床的江褚寒,“世子可要我去拦……”
“闭嘴。”
江褚寒闭上眼睛,只觉得鸦青的声音有些聒噪,可他现在没什么骂人的力气。
鸦青手上还没轻没重的,他碰得江世子疼得眼睛都要睁开了,一边叹了口气,“世子可觉得好些了?”
江褚寒憋回去的话还是要忍不住,他气得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我这……你觉得呢?”
江褚寒觉得自己方才就不该话多,装装死人也好,别把人气跑了,卫衔雪起码不会怼着人伤口上推,他只会……
算了,他说起话来往人心口上撒盐,这本事比谁都有过之而不及。
鸦青将江褚寒扶回去了,这才解释:“大夫说世子胸口淤血未除,要吐出来才能大好……”
江褚寒忽然睁眼,“你说什么?”
鸦青停了一下,又重新说了一遍,“世子……”
再往后的话都没进江褚寒的耳朵了,他只听到那句“淤血未除……”
他记得……卫衔雪略通医术……
江褚寒仿佛从记忆里找出什么并非决绝的端倪,随后卫衔雪的医术也就并非略通了,江褚寒再往下想过去,就能给他冠上医术了得的美名,往后给他开个医馆的心气也能再回来。
所以江世子也自作多情的往后猜测,他方才说了那么绝情的话,或许是为了逼他气急吐出淤血呢?
一点臆想的火种也能把人从汪洋里拉回来,江褚寒觉得胸口上好像真的舒坦了许些。
不过醒来一日罢了,往后的时日只要他还留在京城,绛京城巴掌大的地方,他不可能跟人就断得这么一干二净。
……
时辰不早,已至黄昏。
卫衔雪从江褚寒的屋子里出来,脚步就有些虚浮,他直接出了侯府。
日子到现在几乎已经快到夏日,侯府大门口伏了只夏蝉,这个时辰了还在叫个不停,惹得人心里烦躁。
卫衔雪顶着聒噪胡思乱想——他其实也算活了好些年了,头一回真切地觉得,这荒唐的人生像是被人操控,在其中加了什么不让他好过的砝码,只要他耽于其中,就会不留情面地塌下来,将他置身万丈悬崖。
他只能如履薄冰地走下去。
从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还能在侯府里好好过活下去,可偏偏有那么些难以忘却的过往添出来,还有突然生起的战乱,几乎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他到死也没得到什么,只带了满腔的愤懑不平,重新来到了过往的挣扎里。
这一回……卫衔雪其实在前些时日江褚寒没有保留的一往无前里动摇了,他自诩恩怨分明,如若这个江褚寒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他们没有那么多爱恨横生的过往,或许他还真的能对着这满腔的爱意放下那些无尽的仇怨,再试试呢?
可世事瞬息万变,好像一切都倏然变了。
从江褚寒喊出那一声“阿雪”
开始,那过往的记忆又重新深刻地浮现出来,只是一句他还能将塞回心间,当作一些偶然不再乱想,可江褚寒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昏迷的时候喊了多少声……
“阿雪……”
他开始不敢细想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又带着记忆骗了他吗?这几日卫衔雪翻开过往,竟然真的从此次再见的过往里找到了端倪。
所以他又一次失去安宁的可能,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卫衔雪踏出侯府,就看到了等到外面的马车,他要回一趟雪院,早几日就该回去了。
降尘正等着他,原本百无聊赖地嘴里叼了跟草叶,不想见到卫衔雪脸色好像有些不好,他把叶子吐了,“殿下……”
“无妨。”
卫衔雪走到马车边,他眼神回温,望着他笑了一下,“劳烦你等我。”
降尘牵了下马绳,有些不习惯卫衔雪深情地望着他,他错开眼,“殿下这些日子……好像有些心事?”
“是因为那个世子受伤吗?那一日我过去的时候,看到是他把你护在身下,算他有些良心。”
降尘不大情愿地说:“如果殿下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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