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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阮点点头,又问:“学姐怎么样,醒过吗?”
“醒了醒了,”
护工笑着说:“早上迷迷糊糊醒了一会儿,但嚷嚷伤口疼,就加了点镇痛现在又睡过去了。”
“这样啊……”
纪阮了然,见程子章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也不准备继续留下来打扰她。
他把花和水果留在储物架上,对护工浅浅笑了笑:“麻烦您多照顾照顾她。”
“会的会的,我本职工作嘛。”
护工笑眯着眼连声应道。
纪阮对她颔了颔首,又看了程子章一眼,才和顾修义一起离开。
走廊上人来人往,空气渐渐活络起来,纪阮捏着衣袖长长抒了口气。
顾修义见他兴致不高,低声问:“怎么了?”
纪阮唇角紧紧抿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很久没见过开刀动手术的人了,刚才病房里程子章脸色煞白的样子,让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重病的时候。
那时候他一直开刀病情却一直复发,身体一次次在手术台上被打开又缝上,每一次术后都异常痛苦,刀口非常非常疼。
刚开始他还会残留一丝希望,可每开刀一次,希望就少一寸,到最后医生都放弃了,他就变成了一具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活尸体。
后来他总算解脱了,睁眼却来到了这个世界,没了沉疴痼疾,还遇到了身边这个男人。
以前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记忆里越飘越远变得恍若隔世,可一旦回头望一眼,又会突然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回来,心脏和血液都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纪阮似乎对那样的记忆有生理性的抵触,一旦被激活,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要呕吐。
顾修义眼睁睁看着纪阮的脸色苍白下来,额角渗出冷汗,胸膛也微微起伏,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纪阮?”
他很轻地捧起纪阮的脸,声音紧了紧:“纪阮你怎么了?睁眼看看我。”
纪阮却没有反应,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在顾修义耐心压到极点时,纪阮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眼。
顾修义从他眼里看到了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恐惧和无措。
他心脏缓缓下沉。
彼时夕阳渐落,在天空悬挂了一整天的暖阳,缓缓走向日落前最耀眼的时刻,大片金色的余晖洒在走廊雪白的瓷砖上,甚至沾了几点到顾修义的裤腿。
他带纪阮到窗边的长椅上坐下,那里可以最近距离地感受到夕阳的余温。
天际是一望无际的紫红,纪阮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脸色也被映得暖了些。
顾修义蹲在他身前,拨了拨他的额发,让两人对视,轻声问: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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