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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策从缝隙里探出头来,又担心自己的目光是否过于直白,皇后身侧的小姑娘似乎瞥了他几眼,有些害怕地向大皇子的身后躲了躲,歪出个脑袋偷偷看向他。
“策儿,看见大殿下身后那个小姑娘了吗?那就是你未来的妻子。”
叶夫人在笑,叶景策盯着小姑娘的大眼睛出神,乍听这话,脸顿时红了一片,梗着脖子逞强道,“看见了,长得……长得也就一般吧,我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当她的丈夫。”
“呵,人家还没说接受你呢,你倒先给自己寻个名分。”
叶夫人调侃一声,叶景策的脸和脖子一同红成一片,见小姑娘似乎有些乏累,同身侧侍从耳语几句后起身向外走去,叶景策也忙站起身来,敷衍了叶夫人一句,抬脚便向外跟着走去。
他跟着她做什么,定是好奇,定是好奇!
叶景策自我宽慰着,脚下的步伐放得轻缓,想同她说一句话,听一听她的声音,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敢不远不近地跟着,连声响都不敢发出。
冬日的积雪覆盖了整座帝宫,平日里便纷繁复杂的巷子此刻白茫茫一片,更使人不辨东西。
叶景策自己也不知跟了着姑娘多久,脚下的鞋袜似乎有些湿了,冷意从足底开始蔓延,扩散至四肢百骸,寒凉之感自周身袭来,他徒然觉得浑身发颤,偏偏又觉口中干热,口中干裂一场,水深火热般焦躁难忍。
脚下的路越发湿滑,眼前的雪开始肆虐,他不过一个晃神,那姑娘的身影便在眼前消失,只待他匆匆追上前去几步,不等找到她,就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摔去,掌心正摩挲过地上尖锐的沙石瓦砾,手中顿时刺痛一片。
“嘶——”
叶景策倒吸一口凉气,未等从地上爬起身,忽听一侧有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微微抬头,就见一双坠着珍珠的银线云纹绣鞋,再向上看去,是藕粉色的裙摆,姑娘家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叶景策瞪大了眼向上望着,一时间趴在地上忘了动弹。
“我……我就是想甩开你,我没想害你摔跤的。”
姑娘俯下身,一双杏眼盯着他眨了两下,伸手道,“你疼不疼啊。”
“不,不疼。”
姑娘的容貌倏然放大,叶景策看直了眼,磕磕绊绊地应了一句,脸上又开始烧得发烫,眨了眨眼,微微低下头将自己藏起来。
“那我给你包一下吧,虽然我也不太会,但总比这样流着血好。”
姑娘的声音轻柔,叶景策鼓了鼓嘴,把手掌伸出,耳朵烧得通红,目光紧盯着地面,却又悄悄抬眼向姑娘的方向瞥去。
周遭围着的侍从俱笑着看向二人,早闻着叶家小公子顽劣异常,时常同唐御史家的公子打架,原以为是个桀骜难驯的性子,不曾想对上这云安郡主,竟是含羞带怯的模样。
沈银粟的手没轻没重,缠得不好看又解开重缠,非要将带子系成蝴蝶结的模样,叶景策的手本就磨损得厉害,虽说不是很疼,却也架不住沈银粟来回折腾,掌心小心地蜷了蜷,被问起事又嘴硬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不疼你躲什么?”
沈银粟小声道,“姑母说了,好孩子不能说谎,我最讨厌说谎的孩子了。”
“……”
叶景策,“疼,好疼。”
“果然!
都出血了,怎么可能不疼。”
沈银粟声落,又轻轻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疼,我会轻一点的。”
声落,叶景策倏然间愣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说这话的小姑娘声音似乎成熟了一点,不再像是稚童,而是一个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的女子,一遍一遍的宽慰着他。
阿策,我知道你疼的,我会轻一点的……
叶景策恍恍惚惚地听着,心中没由来地发紧,他听得出那女子声音的难过,可又仿佛是幻觉,明明他的眼前只有这喋喋不休同他说话的稚童。
“你说你好好的,非跟着我走做什么。”
姑娘系好了帕子,蹲下身盯着他瞧,“喂,你眼圈怎么红了,该不会是要哭了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爱哭鬼呢。”
“你才是爱哭鬼呢!
我……我这是被雪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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