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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功率的吹风机送出平稳嗡鸣的热风,后边的长发很快被吹干了。
转到前方之前,唐沢裕先在床上小幅度探头看了看。
琴酒安安静静地闭着眼,侧脸面目深邃,像刀削斧凿的瓷白雕塑。
见他没有看自己,唐沢裕稍稍放下心,轻手轻脚地绕到面来。
银色的发丝滑过指缝,触感像柔软的丝绸。
吹风机嗡嗡的底噪声里,这种机械性的工作就像跑步,很容易让人在专注的同时微微出神。
唐沢裕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飞远了,像半梦半醒间头脑飞过的凌乱梦境,无数散落的杂念飘过脑海,他好像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回过神时,头脑却又是一片空白。
唐沢裕被热风燎得一烫,才发现左手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得太久了。
灯光照射下,眼前的银发随角度变化折射出不同的光泽。
渐渐冷却的发丝带来水一样冰冷的感觉,唐沢裕在空气里抓了一把,被热风吹得太久,他有些分辨不出到底干没干。
他关上电源,挑起一绺,仔细地对光看了看。
琴酒问:“好了?”
唐沢裕随口说:“再等等。”
反光里还是看不出什么,他放下电吹风,重新换上右手。
探不到潮湿的感觉,唐沢裕松了口气,刚想从身后转出去,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琴酒身前。
两边的活动空间被他长腿挡住,弯腰放电吹风时,唐沢裕想起身,还是在琴酒的肩上借的力。
擦肩而过的呼吸,暧昧地掠过耳侧。
专注于一件事时,唐沢裕很少关注到外界,现在他回过神,才意识到距离被拉得有多么近。
吹风机声响一停,卧室一下子安静得针落可闻。
唐沢裕后退一步,掩饰地说:“我去放——”
他退开的意图没得逞,溜出过道之前,琴酒伸出右臂,拦腰环住了他。
唐沢裕顿时僵住。
结实的热度正源源不断地隔着腰间薄薄的睡衣透过来,他还没忘记浴室的一幕幕,自己刚跌进去,琴酒扣住的也是他的腰。
他脖颈的寒毛都无声地炸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推拒,却听琴酒低声说:“别动。”
“……”
唐沢裕犹豫两秒,最终顺从了这句话。
与浴室的情景不同……琴酒身上并没有那种锋芒毕露的攻击性。
恰恰相反,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气场近乎是平和的。
这样安静又温暖的怀抱并没有任何威胁,反而像一只撒娇的大猫……唐沢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个词汇和琴酒联系到一块的,明明是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物事。
但他现在环着腰,不声不响的样子,就是给了他某种相似的既视感。
唐沢裕站在床边的过道上,床头砖红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于是显眼地跳进视线。
不久之前,他还在里面找到了自己拿红笔圈出的剧透。
他在家四处翻看的行为,就像小偷掉进了一个遍地黄金盆地,处处都是宝藏,处处都是以前留下的痕迹。
在唐沢裕的视角下,一切是新鲜的、好奇的,因为在这些痕迹后面,往往代表着一段温馨的往事。
他用探索的目光去挖掘着这些经历,可对琴酒来说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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