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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将近夜半。
谢桑门口执勤的士兵带着些倦容,忍不住打了个哈气伸手搓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
士兵揉眼的手指堪堪放下,就见着走廊的拐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
他神色一肃,迎了上去。
“上将——”
此时已经凌晨,法兰克刚刚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匆匆回来,看着朝他行礼的士兵,法兰克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眸光落在微微敞开一道缝隙的门板上,门缝透出一道昏暗,很显然房间里头已经熄了灯。
顺着法兰克的视线看去,士兵很快懂得了法兰克的心思,他低声道:“上将,谢桑阁下今晚九点之后就回了房间,大约一个半小时前熄了灯,此刻应该已经熟睡了。”
闻言,法兰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抬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房间的大吊灯果然如士兵所言熄了,一道暖光透过薄纱屏风洒落在地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光影,不偏不倚地指向了门口的方向,落在了法兰克的脚边,像是一条崎岖狭窄的羊肠小道,道路的尽头是床边的那盏台灯。
法兰克的身影微顿,眸光深处印着那盏散发着暖光的台灯,静默地注视了三四秒。
门口的士兵见状心里一凛,生怕是在自己看守期间谢桑出了问题,伸长了脖子往房间里面看。
透过法兰克和门沿之间的缝隙他看清了吸引法兰克注意的东西,那是一盏再普通不过的床头小夜灯。
并不是所有的虫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全黑的状态,很多时候,有些虫喜欢在床头点一盏小夜灯,这样他们反而能睡得更香。
根据数据统计,小夜灯的主要顾客一般是刚刚拥有独立房间害怕单独睡觉的小虫崽。
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士兵提起的心落回肚子里,他收回视线,心中默默感慨一句原来雄虫阁下竟然也会害怕光灯睡觉。
法兰克反手合上了门,他放轻脚步,顺着地上的狭长光影走去,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床边。
宽阔的双人床上雄虫只占据了一半的地方,他的睡姿并不是那种大刺刺摊开,毫不顾忌防备,他侧躺着背对着门的方向,背脊微微拱起,像是时刻处在警惕之中的某种动物。
法兰克静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能看见谢桑的小半脸。
雄虫侧躺着,半边脸压在枕头上,他额前的碎发长得有些长,巧妙地掩盖住了他的眼睛,只剩下分明的下颚线条和柔软的嘴唇。
白色的被子盖在腰部以上的位置,谢桑的手臂露在了外面,法兰克的目光微微凝滞。
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转暖,但是夜晚依旧很凉,谢桑的房间很大很空旷,没开暖气,室内的温度并没有外界高多少。
谢桑的手臂绑着绷带和纱布,可能是为了图方便,他的睡衣并非春季的长袖而是适合盛夏的短袖,没有被子的保温,他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的胳膊上竖起了一片汗毛。
法兰克弯腰伸手轻轻握住了谢桑的手臂,他感受到了对方胳膊上冰凉的温度,眉间的褶皱更深,他的动作很慢很柔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将谢桑的手臂放进了被子中。
法兰克环顾四周,他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看到了中央空调的遥控器,他调好适宜的温度后,将空调改为了安静的睡眠模式。
法兰克站在谢桑的床头,静静地看着。
时间仿佛流水一般缓缓逝去,中央空调无声地工作着,房间的温度逐渐上升。
床头柜上小夜灯的暖光映出法兰克眼底的疲倦,身为一个偌大帝国的最高执行官,他的空闲时间几乎为零,他不能全天候的陪在谢桑身边。
即便他有时间,谢桑怕是也不愿意时时刻刻都看见他,毕竟雄虫曾经多次说他碍眼,让他滚开。
即使法兰克知道谢桑很多时候说的话不过是口不择言的气话,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出现确实会一次又一次牵动谢桑的情绪,愤怒对伤口的恢复并不有利。
法兰克静静看了谢桑许久,终于说出了今晚迈入房间中的第一句话:“抱歉,只能这样拘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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