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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他置身于那日夜里梦到过的荒废古宅,梨花树下再次凭空出现那位身姿窈窕的白衣女郎,一切竟都重合了。
宋珩失神间,那女郎已然来至身前,甚至不及他的肩高,葱尖一样细白的指尖抚过他握剑的手,触至剑身,柔着声与他说话:“郎君是想用腰上这把剑降服妾身...”
说话间,玉指离开长剑往下,轻轻拢住,莞尔一笑,“还是...?”
女郎宛如莺啼的声音入耳,宋珩喉头一阵发紧,猛地抓住她在底下作乱的小手,微垂了眼帘,眼前的这张脸便越发清晰起来。
宋珩捏起女郎白嫩的下巴,凝着她的桃花眼,嗓音低沉:“杨楚音,你自找的!”
晚风吹落梨花,片片纯白花瓣落在女郎的衣发上;朦胧月色下,两道人影紧紧地交缠在一处,难舍难分。
道行尚浅的梨花妖被露宿的侠客以粗粝长剑镇压,久久脱不开身,数次败下阵来,直至呼吸浅浅、双眸氤氲,雪肤上布满大小不一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一夜混乱。
次日天光大亮,宋珩方醒转过来,褥子里湿润一片,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掀开半盖在身上的团花锦被,自去螺钿梨木衣柜里取来干净的亵裤换上,披了外衣唤冯贵送水进来。
冯贵端起他净过面的面盆,正要出去,宋珩忽然叫住他,面色阴沉地吩咐道:“床上的褥子,叫人扔了。”
实在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冯贵楞了片刻神方回过味来,点头应下后端水出去。
不多时,宋珩在外间用膳,冯贵进到里间,只堪堪往那褥子上瞧一眼,忙不迭地卷成一团,塞进盆里带出去,吩咐橘白待家主用过早膳出门后,再进去铺一床新的褥子。
宋珩用完早膳,起身往官署走去,并不叫冯贵跟着,而是令冯贵往太原都督府走上一遭。
施晏微一夜不曾睡好,晨间便顶着一张气色不佳的脸去寻崔三娘,道是她要离开太原,往后不能继续在膳房帮工,客人们常用的几道糕点方子她已尽数写成册子,交由催三娘过目。
崔三娘听后不解,少不得问上她两句:“好好的缘何要离开太原?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弱女子倒要如何安身立命?”
施晏微从容道:“天大地大,总有我能容身的地方,三娘无需为我忧心。
有一件事还要问问三娘,我欲往别处去,倒要去何处办理过所?”
崔三娘思忖片刻,回答道:“应是城北的都督府。”
施晏微谢过崔三娘后,拿粉遮住脸上的疲态,戴了帷幔往城北而去。
进了都督府,排队领来填写申请事项的纸张,施晏微以两枚开元通宝在都督府外的小摊贩处借来笔墨填写信息。
待填写到保人处时,施晏微犯了难,只得先回去求助于崔三娘。
崔三娘不过看那纸张一眼,旋即含笑道:“我来替你签就是,这有什么。
张二娘常往外头采买茶、酒,也是我和柳三娘、黄四娘替她作保。”
说话间,叫人去请柳三娘过来,二人一齐为施晏微做了保人。
午后,施晏微将填写好的申请单送至都督府,雇了驴车回去。
酉正,宋珩打马归府,冯贵一早就在府门处侯着他了,见他离镫下马,忙从长凳上起身来到宋珩身侧。
“家主,都督府那边派人递了消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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