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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坐久了马车,便觉得浑身酸,她把书放在一边,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了块儿点心,正预备往嘴里放,就叫陆赜截了下来,得寸进尺地握住秦舒的指尖:“三日不得饮食,你明日才能吃东西呢?”
秦舒抽开手,问:“定武侯留在宫内一个月,是不是你做的?”
陆赜望着她,精神尚好的样子,转头去吹茶杯里的浮沫,笑笑:“你想知道?秦掌柜,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秦舒从坐垫下的屉子里拿出来一个玉兰折枝绣花的靠枕,歪在上面:“其实我以前只是管管票号里的事情,这些高门权贵的往来,都是旁人来做。
一则我并不擅长这些,二则我的身份并不合适。
我其实一直希望只用做一些专业上的事情……”
陆赜正听着,见她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小,后来没了声音,转头望去见她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他移过去,本想把把脉,不想见她手上冰凉冰凉的,当下坐在一旁,一双大手替她暖着。
过得一会儿,等她睡熟了,这才把那靠枕轻轻拿开,叫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把那辫子散开来,如瀑的青丝便垂了下来。
马车摇摇晃晃走得并不快,陆赜一边摩挲着秦舒的柔夷,仿佛上好的白玉盘一般润手,一边把秦舒刚才瞧的那本书拿起来瞧,见是一本翻译的泰西人的书,讲的是航海的故事。
他仔细地翻了几页,见秦舒似乎看这书看得颇为认真,好些地方还用朱红色的字迹做了批注。
那书中间夹杂着一张地图,打开来,见其中一个岛屿叫圈了起来,批注:此地华侨众多,气候温暖湿润,港口建设进展迅,倒是个好去处。
陆赜看到这里,心里一惊,这才知道秦舒心里又在打算要走,他心里不知不觉升起一股怒气,好半天这才茫然的想道,她想走便走,自己现在是全然没有资格生气的。
他叹了叹气,把那张地图折好,夹回书里,放在一边,全然就当从来没瞧见过一样。
秦舒受不得颠簸,本就是喝了安神的茶,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车厢里已经点上了灯,零星的烛光摇曳。
秦舒睁眼缓了一会儿,这才觉是在去宣府的马车上,靠在陆赜的怀里,青丝已经散开来,她坐起来,问:“怎么晚上了不住店?”
撩开车帘子风雪便涌了进来,飘进脖颈间,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陆赜本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见此去了斗篷给她披上:“路上去瞧瞧我恩师他老人家,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秦舒把他的手拂开,没好气道:“你自去见你的老师,叫我去干嘛?”
陆赜抿抿唇不答话,不过想着蒙混过关,反正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秦舒就是叫马车掉头回去,也得半夜才能找到住店的地方。
秦舒恨恨瞪他一眼,唤:“水袖,掉头寻住店的地方。”
水袖倒是不知陆赜要秦舒跟他一同去拜访自己的老师,只是他们赶路赶得急,这个时辰能找到住的地方并不容易,当下骑了马过来,靠在马车前道:“姑娘,前面五里路便是水田村,要是往回走,这时候雪下大了,只怕路不好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寻到客栈。”
大半夜赶路,秦舒是出过事的,也不敢赌这口气,当下摔了帘子,转头质问陆赜:“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赜的脸隐在阴影里:“陆某顺路去探望给自己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怎么,还要秦掌柜同意吗?”
秦舒一时叫他堵住,坐到另外一边来,离他远远的:“陆大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然不是我该置喙的。
只是陆大人同恩师相聚天伦,只怕不是我这些人能够叨扰的。
待会儿到了水田村,我跟票号这些人,寻一户农家歇息就是。”
这话一出,两人一时无话,不知坐了多久,丁谓在外头禀告:“爷,前边便是水田村了。”
陆赜嗯了一声,便见马车停了下来,他是知道秦舒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温声道:“一个月前我师母给我写信,说我老师旧伤复,病体残躯,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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