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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六月的时候,商队正好经过马拉坎达,他们便留下一同庆祝岁首节。
安金再次参加了比武大赛。
他一路所向披靡,甚至驯服了一匹踩死过五个人的烈马,最后快要射中金币的时候,一个人影半道杀出,竟是汉人长相,五官端正、丰润俊美,空手按住了他的弓。
周围的观众嘘声一片,坐在国王身边的闻辩平静道:“素来听闻贵国热情好客,崇尚强者,总不会因为是汉人就不让他比赛了吧?”
国王瞥了一眼汉人,又瞥了一眼虎背熊腰的安金,挥了挥手道:“无妨。”
比赛继续,安金扔下专门用来射金币的大弓,抽出剑与他打起来。
安金身形敏捷、短小精悍,猫着腰直刺过去,汉人跳起避开,竟然踩在他的剑背上借了一下力,手臂带住他的脖子往地上一掼,将胡人摔在地上。
对方躺着抡剑砍他脖子,他立刻退后几步,其步履诡谲、轻盈迅速,叫那胡人一阵严密的剑法也没砍到。
说实在的,因为只有这几天在马拉坎达的男人能参加比武,所以整片草原上比安金更勇武的应该大有人在,被一个陌生人打败也不稀奇。
但是这个汉人的压制太过于明显,剑从头到尾都没出鞘,这是不多见的。
闻辩盯着他的脸思索之际,此人似乎不欲再纠缠,在安金斜劈过来时,侧身让开,一脚踢中剑背,安金被震的虎口发麻,就在他没握稳剑的那一秒钟内汉人的拳头已然到来,落在他下巴上,使他身子仰着向后倒去。
一时间人们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汉人朝着国王恭敬地行了叉手礼,道:“解某并非来捣乱,也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只是确实有一事想要办到。
请你们把这城里一个叫谡拙的人叫来,我要与他比试一场。”
安静的人群中浮现出低语声,但始终没有人动,直到一个女人犹犹豫豫地朝他喊:“你说的谡拙,是一个齐项剪发、脸很窄的男人吗?”
汉人疑惑道:“你们这里的男人不是都长这样吗?”
女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现在不太流行了……他鼻子被打断过,是歪的。”
“啊!
是他!”
汉人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认识的话,就请让他来见我。”
“他是我外祖,很早以前就去了......怎样去的?太老了,被痰憋死的。”
女人奇道,“您又是怎样听说他的?”
汉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神色,他的手原来搭在未出鞘的剑柄上,现在缓缓垂下了。
“原来如此,”
他低头道,“我曾听一位长辈提起他的名字,说他勇武绝伦......这也是当然,怪我太愚笨冲动,竟忘记他早该老了。”
周围发出一阵喟叹声,不知道是不信还是唏嘘,汉人苦笑起来,他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天空,西域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很干净,和一百年前、几千年前没有两样。
没有留下姓名,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他向四周的观众抱了抱拳便离开空地,骑上来时的白马疾驰而去。
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成为商队内众人津津乐道的对象,除了闻辩和安金,前者永远风轻云淡,后者始终耿耿于怀,花上了比原来更多的时间练剑。
上次他连发五箭却一箭也没射中,再加上曹丰年又是个刻薄的,两人互相嘲讽着就打起来了,周围只有起哄的没有劝架的,直到闻辩冲过来说再私自斗殴就开除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伽衡本来也对他印象不怎么样,见他站在门口将那寒光闪闪的金属舞地呼呼生风,敲了敲门框,“让一让。”
安金回头,“是你,老见不到你,差点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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