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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唤医官,不必累旁人,无人害孤。
是皇弟,曾让太医令凿空了孤半颗牙齿,在你我二人大婚之日将一枚毒药埋入期间,用来毒死你。”
“非孤仁心下不了手,实乃天要留你。
送亲仪仗在铜驼大街为贼人惊马,孤被撞于轿辇瘀血堵脑,致双目失明,至今难寻机会。
所以,司空府数年,原都无人害孤,是孤自备之毒,渐入五脏。”
……
隋棠在大汗淋漓中醒来,猛然坐起,捂着余痛未止的牙齿不住喘息。
片刻,才惊觉是梦一场。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好多她记不得了,只余零星一点画面。
血染的产房,嗷嗷待哺的婴孩,风雨飘摇的山河,因中毒导致难产而亡的妇人,封侯拜相要窃她家国的男人。
还有最后同蔺稷说的话,倒是清楚萦绕在耳边。
只是,她怎会说那样的话?
那些话吐出口,无异于将阿弟给卖了,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梦太过真实,隋棠心有余悸。
阿弟接她归家,她断不会叛他弃他,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乱臣贼子——
口中牙齿细碎的隐痛让她神思清明了些,捂在面颊上的手缓缓挪了位置,入口摸到那颗牙齿。
牙中空空。
丹朱是被取了出来。
蔺稷昨晚回来了。
他取出的丹朱。
这一段不是梦,是真的。
而在梦中,留毒于牙口,终至毒发身亡。
隋棠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为毒药被除去而庆幸,还是该为毒药被发现而害怕?却觉身后一只宽厚手掌抚上自己背脊,不由打了个冷颤。
“殿下梦魇了?”
背后的男人坐起身,披衣下榻。
未几,隋棠只觉手腕被握上,力道不大,但因她本能抗拒避让,便觉勒得有些疼。
“喝口水,缓缓。”
蔺稷原是把茶盏放入她手中,推过她素指拢上。
案头留着灯火,他的眸光在她手上流连。
指腹生茧,骨节粗粝,都要赶上他长年持刀握枪的手了。
隋棠稍稍放松下来。
一夜长梦,心神焦郁,这会回神方觉口干舌燥。
她浓密的睫羽扑闪了两下,握上茶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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