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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长宁长于武将之家,一眼便看出了青衫男子手中那柄折扇不简单,扇骨应是精钢所炼。
“大人若有冤屈,尽可在官家面前辩明,何必自戕?”
青衫男子目光微冷,对眼前之人的举动似颇为不满。
“辩明?落于尔等之手,焉有我自证的机会?倒不如死了干净,免得沦为你们攀咬忠臣的工具!”
青衫男子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眼中闪过不耐,似有预知般,蓦然出手捏住了对方的下颌,只听“咔嚓”
一声,他竟卸了那人的下巴。
而后,他漠然地看着口涎直淌的男人,闲闲道:“我劝曹大人好好配合,免得自取其辱。”
那位曹大人便是怒火滔天也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只能以眸光为利刃,射向眼前的始作俑者。
此时一艘渔船慢慢贴近,青衫男子俯身揪住男人的衣襟,用力一扬,将那曹大人扔上了渔船。
虞长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青衫男子看着如松间清泉,行事却乖张狠厉,确实应了“人不可貌相”
这句老话。
而从他们的谈话间,她也能隐隐猜到青衫男子的身份,是以她与两位女使缩在船头,静默不语,只盼着对方看不见她们,赶紧离去。
事与愿违,青衫男子理了理袖摆,眼眸轻轻抬起,目光落在了她们三人身上。
天边乌云涌聚,明媚日光仿若被覆上一层黑纱,阴沉灰败,就如虞长宁此刻的心境一般。
她知晓避不过去,索性轻轻拨开青黛的身子,施然上前,为自己辩解,“我们是被那人挟持而来,并非同党,还望大人明察。”
江云暗暗,浪打船头,浸湿了几人的裙角,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青衫男子撤去了眸光中的尖锐,轻描淡写道:“是不是同党,审过方知。”
虞长宁心下一沉,她既然猜到了对方的来处,便也知这个“审”
与别的衙门截然不同。
“放肆!”
辛夷从身上摸出一块黑铜腰牌,上面以金漆描画着一个隶书的“方”
字,“我家娘子是沛国公府的家眷,谁敢问审!”
男子淡淡扫向那块令牌,又直直看向虞长宁,“若国舅问责,在下自会赴扬州登门请罪,但现下皇城司办案,上至亲王下至百姓,无有不从,国舅家眷亦不能例外。”
虞长宁心道,果然是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为天子耳目,可代天子监察军情百官,直达天听不受辖制。
如今莫说只是问审,便是要将她锁回汴京牢狱,旁人也不得置喙。
她知自己躲不过去,命辛夷退下,转而看向青衫男子,“大人想如何审问?”
她眼中藏不住紧张与防备,但依旧端着高门贵女那副泰然自若的姿态,即便面前是让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的酷吏,她脸上也没有半分胆怯和退缩。
青衫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故作镇定的贵女,倒比许多男子更有胆色。
他转头看向另一艘渔船,抬手打了个手势。
那艘渔船靠了过来,一个同样便衣打扮的少年,将一块厚实的木板架在了两船之间。
青衫男子看了眼青黛和辛夷,朝着少年道:“薛松,请两位娘子上船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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