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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萱进入寝殿时,楚莲惜仍在沐浴。
楚莲惜一个人坐在浴桶里,头倚靠在浴桶边上,湿漉漉的发浮在水面,和玫瑰花瓣纠缠在一起,是缠绵馥郁的香。
楚莲惜从前不喜欢用花瓣沐浴,说白白糟蹋了东西。
瑞萱心中记得,脚步无声地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水温,问道:“主子,水凉了,奴婢替您添一些?”
瑞萱没有得到回应。
楚莲惜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瑞萱耐着性子,要替楚莲惜拢起湿透的发,但她的手刚刚触及那乌黑的发丝,楚莲惜便把头发从她手中夺过来,重新按在水里。
“主子,这水已经凉了,奴婢服侍您起来,免得着凉。”
说话间楚莲惜果然咳嗽起来,瑞萱皱起眉,劝道:“江公公要奴婢服侍主子周全,您若是着了凉,江公公该责罚奴婢了。”
楚莲惜掩着唇,语气淡淡地问:“他很在意我吗?”
瑞萱不知如何回答,楚莲惜也不强求,仍没有起身的意思,说道:“我要多洗一会儿。”
“主子,三皇子新丧,明日后宫嫔妃都要致礼,奴婢服侍您早些安置,不然明日撑不住的。”
楚莲惜拗不过瑞萱,由着她服侍着擦干身体。
素萱带着两个未赐名的小宫女进来,几人手中捧着香粉衣衫等物,瑞萱从小宫女手上托盘取过一个珐琅掐丝盒子,素萱又递上一方柔软布巾,瑞萱伸手接了,便要替楚莲惜敷粉。
瑞萱知道楚莲惜不喜这些,柔声劝道:“主子如今是正经嫔妃了,怎能不保养肌肤容颜?”
楚莲惜无法,只好随着瑞萱摆弄。
瑞萱将香粉轻轻按在楚莲惜肩颈的红痕上,说道:“宫中人说贵妃娘娘最擅保养,瞧着倒还似刚进宫的新人呢。”
“贵妃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楚莲惜随口问道。
瑞萱见楚莲惜有兴致,便欲与她讲讲宫中事,“奴婢听宫中的老人说,贵妃是陛下登基后才纳的。”
当时在幽兰宫便听同顺说过,陛下登基后即便纳了许多妃子,与端成皇后依然琴瑟和谐,但后来大皇子早夭,端成皇后又诞下死胎,二人便逐渐疏离,竟好似陌路人。
“皇后娘娘端庄持重,只可惜没有家世罢了。”
楚莲惜眼皮突然跳了两下,她由着瑞萱素萱两个服侍穿衣,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瑞萱笑而不答,“倒是有件事,奴婢不得不与主儿说。”
不等楚莲惜问,瑞萱便道:“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人说的,说是宁贵嫔的模样,论起来有些像当年的端成皇后呢。”
楚莲惜闻言,不知为何有些心慌,语气平淡道:“容貌生得美的人总是相像的。”
一旁的素萱先笑了,“主子真会说笑话,主子和宁贵嫔都是美人,却各有千秋呢。”
心中的不适感骤然散去,楚莲惜坐在妆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身披水红色寝衣,那样娇艳的颜色衬得她肌肤格外白皙,裸露在外的脖颈与锁骨上,散落着些许刺眼的红。
楚莲惜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指甲用力抠着。
“主儿,你在做什么?”
楚莲惜被瑞萱的惊呼唤回了神智,她松开手,胡乱拿起妆台上的玉梳,梳理着垂于胸前的头发。
瑞萱知道楚莲惜心绪杂乱,便故意引她想些旁的,她招呼一旁立侍的两个小宫女过来,向楚莲惜道:“新来的小宫女还没有赐名,主子不妨想一个?”
楚莲惜顿时想起当日在幽兰宫被宁贵嫔赐名娇儿的屈辱,心中愤恨难耐,随手把玉梳丢在妆台上,低头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宫女,“抬头。”
两人都是面色白皙眉目平淡的长相,从前听宫中嬷嬷说,这样的宫人老实能干,歪心思少,比那些仗着几分姿色便想飞上枝头的狐狸精强。
楚莲惜知道这两人也是江涉挑过来的,便问:“你们两个从前叫什么?”
其中一个道:“奴婢贱名不堪入耳,还请主子为奴婢二人赐名。”
楚莲惜无声而笑,她与宫中其他嫔妃主子一样,环顾四周,无意间瞥见床上挂着的藕荷色帐子,四角各坠着个秋香色花囊,心念一动,说道:“便叫雪青和松香罢。”
瑞萱笑道:“雪青,松香,都是雅致的好名字,你们二人还不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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