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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道,徐小公子作了画,命人临摹了几十张。
下人将此事禀告院君时,徐家的三老爷人正好就在。
院君拿着那张画蹙着眉头,三爷却是一笑,豁达道:“既然他助过圜圜,就是我徐氏的恩人,若是真能寻到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沈敬亭不知思量什么,兀自长叹。
徐栖鹤收敛了玩笑,关心地问:“不知夫人愁烦何事?”
沈敬亭轻语道:“再过几个月,圜圜就要十五了。”
老爷们不记得,然而同身为尻,沈敬亭却时时刻刻算着日子。
尻者,无论男女,多于十三至十六岁来潮。
潮期来时,欲火难熬,是以尻子多半成亲较早,往往在潮期来前半年,便已出嫁。
然而,徐宝璋年至十四,却未曾订亲,这些年来,虽有京中世家贵门前来说亲,徐家都以少爷年纪尚小,推掉了亲事。
如今,京中大多人都认为,徐宝璋将来会嫁给两个楔皇子中的一位,其中太子已迎娶徐家女,那徐宝璋嫁给四皇子的可能性极大。
“四皇子刚封了晋王,人是不错,可是……”
沈敬亭没再说下去。
当今圣上最为骄傲的,便是两个楔子都十分有出息,可是最为忧愁的,也是这两个楔子太有出息。
太子和四皇子之争,已经初见端倪,这种时候,徐家又怎敢把儿子再嫁给当中一人。
眼看徐宝璋年纪渐长,尽管稚气未脱,在三个父亲眼中,还如小儿一般,但出嫁也是这两年之间的事。
徐栖鹤想到此,难得面露愁色,握着男子的掌心,劝道:“再胡闹也不过是一时了,这一回,你不如就由着他罢。”
沈敬亭将画压在案上,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希望,他的圜儿是个楔子,哪怕就是个常人,那究竟该有多好……
少年不识愁滋味,只可怜为人父母愁白了头。
却说,徐宝璋命人画了画像之后,就让下人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画里的人身形颀长,威武帅气,正抬眼要看看真容如何,谁知却挂着一张白面面具,实在是古怪至极。
屋中,魏王静静地看着桌上那摊开的一张画,侍从垂首站在王爷身后。
李云霁垂着眼,就看那张画的右上边,写了一行字:四月初一辰时整,锦绣桥上不见不散。
见王爷整天闷不吭声,侍从越发觉得自己摸不透主子——王爷施手相救,是在做好事,可是,他为何又不愿表明身份,莫非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侍从犹豫地开口:“王爷。”
李云霁并不应声,指腹轻轻拂过画,正是停留在“不见不散”
那四个字上。
“……王爷。”
侍从又叫了一声。
魏王陡然回过神,故作掩饰地清咳了咳。
这精乖的下属便忙倒了热茶,递给王爷,顺道问:“不知王爷如何打算?”
李云霁装模作样地喝了茶水,面色不显地沉吟道:“……胡闹。”
这倒也是,那徐家的小公子可真是古灵精怪,竟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只不过,他如此胡来,难不成他就不怕有心人故意假冒么?——这些人有所不知,徐宝璋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除非假冒的人不但和李云霁身形相仿,还恰好瘸了左腿,否则,可轻易骗不了他。
“既然王爷无意……”
侍从未将话说完,却看李云霁把纸张折了,塞进怀里。
俊朗的眉宇之间却又染上一丝愁色,竟是叹了一声,随后拂了拂袖,站起来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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