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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针灸下去,姜离都会疼得浑身发抖,但他依旧这么忍着,沉默着,万千执念只向一人。
春去秋来,姜离身体慢慢恢复。
一日张哲来见他,说:“世子殿下被释放了。”
张哲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但姜离已经顾不了其他,手里的碗一下子没拿住,“啪嚓”
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想见他。”
这是姜离自恢复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
张哲却犹豫了,他垂眸,视线越过姜离的领口,那处刀疤结了痂,猩红可怖。
姜离注意到张哲的视线,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只是误会我了。”
“拜托了,张哲,我想见他。”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他们曾一起在北都的草原上策马看星,他们曾幕天席地,发丝交缠,做最亲密的事。
姜离相信自己还有解释的机会。
张哲犹豫着说:“世子殿下情绪不太好……今日我当值,听太医院的同僚说,谈明又问起了你的情况,似乎是太后有意想把你接到宫里去。”
“继续说我走不了路。”
姜离话多了起来,眼睛盯着窗外扑簌簌往下落的枫叶:“我再等等。”
他知道自己想等的到底是什么。
他也相信他等得到。
但他错了。
他等到了边子濯,但等来的那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边子濯了。
一幅他从未见过的画像被摊开在床上,姜离赤裸的趴着,苍白的脸紧紧贴着画上那人的脸,成珠串的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下,砸在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处。
画像上,鸿景帝身着明黄色龙袍,既可笑又讽刺。
姜离感受到了濒死般的窒息感,眼前景象光怪陆离地晃动着,嘴里被塞满了药丸,强硬吊着脑中已紧绷到极致的那一丝清明,让他不能晕过去,亦不能得到解脱。
边子濯的大腿青筋毕露,一次又一次,双手几乎要将那白皙的细腰掐断。
没有任何的挣扎与质问,那一晚,哀莫大于心死。
姜离第一次度过那么死寂的夜,身后的人发了狠,要在这个静到可怕的夜里撕碎以往所有的遮掩与谎言。
也是那一晚,姜离彻底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
噩梦太长,再回忆下去,灵魂就要碎了。
姜离湿润的睫毛开始轻微的颤抖,终于在某个振动频率剧增的刹那睁开,像是溺水多时的人忽然抓住救命稻草,满眼都是挣脱束缚后的空洞与沉寂。
他定定的望着头顶的雕花床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
耳旁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姜离转眸,正看见张哲端着一碗药进入屋子。
那一瞬,回忆与现实重叠,教姜离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虚实。
张哲远远地见了他,脸上一亮,快步走来道:“我的老天爷,你可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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