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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不成!”
下一刻,樊邯撒开蹄子隆隆高速奔跑起来,牛角尖利,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谁也没看清两个人是怎么交锋的!
辛襄手中的’裂焰’枪杆猛地爆裂开,厚重坚实的柘木木屑在牛角中飞溅着炸开!
济宾王在高台上霍然起身,辛襄武器已失,樊邯直接要冲着他顶过来!
“阿鸾——!”
辛襄咬着一口意气,奋力地嘶声大喊了这么一声!
同时他脚下一蹬,一脚踩着牛脸跃开!
而他人在半空中流畅的转身,身体仿佛某种骨长中空的鸟类!
下一刻,他打着滚落地,头也不回地猛地大吼,“披风给我!”
谁也没听清辛襄喊了什么,就是辛鸾身边的内侍也没有听清!
可是辛鸾直觉般霍地站了起来,弹珠一样冲下了高台!
内侍在他身后不知所措地叫喊,辛鸾用力地推开搀扶的手,边跑边飞快地解下了大氅的绳结!
二楼的看台已经被砸碎了,薄木板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断裂声,在他脚下惊险的乱颤,好像随时准备着崩裂成千千碎片,让他整个人直坠下七尺高的空台下去,可辛鸾一点迟疑也没有,脚下的步子也不曾缓过一下,他紧抱着他的大氅,直奔着最远的一处木栏跑去!
“辛襄!”
心口的玉髓石发出柔和的光,辛鸾艰难地喘息着,用他最快的速度直奔到了尽头的栅栏!
一片狼藉里,他一把攥住了残破粗糙的木栏维持平衡,另一只手扯着那宽达两尺的红色毛绒披风,奋力地甩了出去!
“接着!”
他的声音骤然穿透了演武场,他的惊险的动作也牵动了南侧高台上所有人的心神,观众的目光霎时都从胶着的战局中转了过去!
“是桃花香……”
不知道是谁低低叹了一句,只见那一点杂色也无的红狐狸大氅在空中热烈地划过一道弧线,辛襄默契地弹起,扯住,在已然失控的战局里昂然站起来,抖开红色的披风,将满地黄沙扑向青牛的眼睛——
·
很多年后,有时人司空客,生于棘原神京,工诗善文,少承其祖父之爵位,封康乐公。
天衍炀帝元兴七年,司空客成书《天衍棘原·风物志》,记东方棘原之山川景物、人事杂记、遗闻遗事,其中第一卷《神京城志》就记载了柳营比武的这一幕:
“含章太子于南首楼上,蓝抹额,粉底靴,白衣红衬,见其兄与板角青牛缠斗,危难时,无视左右劝阻,于危台上解红狐大氅凭栏而掷。”
“而其落落之态,犹如云间红叶,日边芙蓉,令人见之难忘。
后神京诸人窃慕其姿态,多令市井画人描摹其景致之一二,私下重金以贩。”
·
而腾蛇之乱后,天衍帝驾崩,含章太子被掳。
炀帝登基整整三年里,皇城营卫盘查愈严、民夫征调愈重,里巷不闻笑闹、夏夜不见灯火。
元兴三年,执笔天衍十五年史册的主笔官被殴死在街头,死前还在痴痴而唱:“云上醉倒司马门,临风几度忆王孙”
,追怀天衍十五年这一天最后的好时光。
越四年,含章太子挥师重回神京城,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故土,“柳营抛氅”
却已成他不愿再提的旧伤,野史稗记所载秋月私宴,只有武烈王邹吾才敢笑谑:说此生有两憾,一是不得柳营初见即倾心,二是不得阿鸾高台抛红氅。
再十数年,“柳营抛氅”
渐渐演化传为“昭帝抛氅”
,茶楼酒肆皆有说书笑谈文昭帝这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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