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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状似不解,柔声细语发出质疑:“奴婢怎么觉得……另有隐情呢。”
季窈眼睁睁看着面前这副近乎完美的,瓷玉般带笑的面容,裂开一道细纹,而后狼狈地退离了这兰香满盈的茜纱帐子。
可这香气已沁于衾枕几席之间,他坐立难安,欲盖弥彰般,转而执起银铰刀去剪烛芯的焦尾,剪刃开合间漏出句:“你与我的一位故人,有肖似之处。”
季窈暗暗磨牙,心说果真是她的乳名,终究没有心思与他在这些毫末上计较,唯有一点要害之处,让她难以确定。
是以怀着忐忑,问出了口:“是生的像么?”
薛辞年转头,似在隔着挑亮的烛火仔细打量她,笑说:“不像。”
季窈如释重负,眉尖却轻蹙着不肯散开,此时的话便带了几分私怨:“奴婢的名字从她身上得来,公子此举未免不妥。”
“如何不妥?”
“此举非但冒犯了那位姑娘的名讳,于奴婢而言亦是良心难安。”
她认真替他做了决定,“公子以后还是唤奴婢阿檀。”
他点点头,搁下铰刀。
季窈以为他同意,神志放松不少,颈间绢布裹覆下,阵阵灼痛不曾消减,连累着后脊、腰骨一齐酸软不已。
她不动声色揉按着,一抬头,便见薛辞年又回到跟前。
心觉反常,尚未张口问询,便见他再次俯身。
这次的距离比之方才不知要近上多少,更是一径往前不停,偏头自她的鼻梁掠过时,让季窈疑心再险一些,他的嘴唇便会擦过她的。
而他不过凑近她的耳际,语气温柔,说出的话恶劣至极:
“休想。”
“阿婵。”
季窈要被他气的仰倒,口不择言像是在威胁:“若那位姑娘得知此事,定不会放过你!”
“这你倒说的不错。”
薛辞年不气也不恼,抱臂倚向床柱,认同道:“以她的脾性,虽不会怒形于色,但一口利齿伶牙,话里藏针,确实让我消受不起。”
季窈一时不知他这话是夸是贬,身子本就疲累不堪,心知他已然打定主意,再无改口的可能,神色恹恹没了兴致。
“不过我倒乐意等着。”
他恍然不觉,转眸看向窗外绿刺含着烟郁的月季,“若她还能回来,到我面前,哪怕是阴魂厉鬼,来索我的命,我也定双手奉上。”
此话犹如当头利剑,顺着她的脊骨一路刺到脚底,以一种绝对的,难以挣脱的方式将她钉在原地。
季窈缓慢地、不可置信地抬首,声音颤颤问他:“为何?”
“我欠她的。”
少年回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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