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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懿颔首:“有劳了。”
“项府雅集没有男女不同席的俗礼,来赴会的哥儿姐儿大多在学里读过书,不是那轻浮猛浪之辈,只讲究个意趣相投。”
侍女傲然抬起下巴,吊着眉毛道,“我们家大姑娘说,男女之间只讲情爱是最末流的,我家的雅集之雅便在于以文武会友,以意趣择知己,不论男女。”
这话一气呵成,既文又雅,不是丫头能说出的话,想必背了很久。
清殊偷瞧见这侍女低头看小抄,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清懿捏了捏妹妹掌心,面上却古井无波道:“多谢姑娘提点。”
侍女自知露馅儿,面上一红,气得背过身不再理人,只往前带路。
不论内里如何,只说项家这雅集的立意,着实不凡。
时下男女虽有书读,却也在少数。
难有思想豁达者,愿意接受女子与男子拥有同等读书的权利,更不论让闺阁女儿与青年男子同游同乐。
就冲这一点,清殊倒颇为欣赏这位项家大姑娘。
至少,要比她那个满脑子豆腐渣的妹妹项连青好上许多。
一盏茶的功夫,侍女将二人带到“悦庭柳舍”
,安排了坐席便退下了。
清殊一路走马观花,赏了不少好景。
现下踏进这院子,还是忍不住赞叹一番。
“悦庭柳舍”
仿的是古人曲水流觞,最中间开凿一条首尾相连的清水渠,男左侧,女右侧,有酒杯菜肴自上游缓缓顺流而下。
围渠落座,四野绿荫环绕,间或鸟啼蝉鸣,花香阵阵,端的别具风雅。
清殊到底画画出身,上辈子的职业病延续到现在,一见到美的事物便忍不住琢磨,灵感偶有迸发。
她正出神,便听着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并几声嘲讽的笑。
因着尚未开宴,来的人并不多,都松松散散地坐着。
故而目标很明显,是女客区坐着的几个姑娘,年纪都不大,十二三岁的形容。
有两个看着眼熟,像是项连青的跟班。
其中一个瘦得像麻秆儿似的姑娘,一面拿斜着清殊,一面同旁的女孩儿说小话,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
想来,也不是甚么好话。
清殊把姐姐的嘱咐放在心里,不打算理那麻秆儿,却有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像是安抚她。
清殊一乐,凑到手的主人跟前儿小声道:“姐姐放心罢,我跟一个麻秆儿生甚么气,只怕风大些都要把她吹折了。”
若是适才有些许担忧,此刻也都消散了,清懿忍不住笑道:“哪里学的怪词儿,说书的都要拜你做师傅了。”
“说书的也不容易,总不能抢他饭碗罢。
来,念你是我老主顾,我再与你说个十文钱的段子,让你乐上一乐。”
清殊歪躺在姐姐怀里,小声逗趣。
姐妹二人虽在角落充当透明人,却也自得其乐。
倒叫对面的麻秆儿如跳梁小丑般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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