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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站得十分挺拔,寒风里毫不瑟缩,翩翩玉立,颇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意,叫那回头来看的同年们,忍不住瞧了又瞧。
那些人终于走远了,宣隐取下簪花拿在手中把玩,望着远处高耸的城门,他突兀地轻笑一声,轻哼:“状元,呵——”
他手指一捏,那代表读书人最高荣耀的宫制簪花竟是裂成几瓣,被夜风一卷,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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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隐连个书童也没有,推门进去也没人接,黑漆漆的一片。
他摘了纱帽,也不点灯,边往里走,边解着大红状元袍。
二月十五的夜里冷得能滴水结冰,宣隐到屋里只简单套了件深色薄衫,用素带束了,复又出屋。
他站在能冻死人的夜色里,腰格外细,容色净白,他那穿的那么单薄,寒风鼓着他的轻衫,风霜像随时会将他吞噬了一般。
可他似不觉冷,嫣红的唇色在霜月下鲜艳惹眼,他在这孤冷的夜里,美得像是月神,又像鬼魅。
可他对这些都不在意,随意望向墙头,正欲起身。
忽听小院外头传来敲门声。
开门,见外头站着个去而复返的同年。
宣隐认得此人,是二甲第十名的进士,名叫文斓。
此人文笔极为精悍,论才情足够进一甲,却因没有家世背景,被挤到了二甲。
宣隐行礼道:“文兄。”
文斓冷得缩手跺脚,窘迫地说:“宣大人,我……我无处落宿,能否借宿一晚?”
文斓不善交游,虽是名次靠前,在琼林宴上也只是笨拙地靠边,也就与宣隐同是寒门出身,还能说上几句话。
这文斓刚才跟着大家走,待人散了再返回来借宿。
宣隐没有点破对方艰难维持的体面,笑着将人迎进门:“文兄肯来,蓬荜生辉,莫说一日,便是一直住也是行的。
只是寒舍简陋,要文兄将就了。”
“哪里哪里,承蒙宣大人不嫌弃,”
文斓喜出望外地展眉,想到什么,又尴尬地道:“我……我可能真要借住一段日子,待我授官入职,有了俸银便还你家用的钱。”
宣隐将人领进屋,点灯。
烛光初燃,照得宣隐面容格外姣好,他温和地说着体贴的话:“同年兄弟,互帮互助是应当的,说钱做什么?文兄只当自己家便是。
文兄?”
文斓却没顾上回话,他被状元郎的家徒四壁震惊了。
这屋里头只有一个书架、一张桌子、一张床,他溢出赞许的笑意,语气极是畅快:“谁说寒门难出贵子,宣大人便是我辈楷模!”
宣隐在灯旁站直了,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文斓不嫌他贫,反而真心盛赞。
宣隐觉得,此人大约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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