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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门河岸,昨天带你去的地方。”
小讨债人说。
来吉原寻刀的奇怪巫女走了,妓夫太郎脸色阴沉地看向三河楼。
想要处理伤口当然不是免费的,既然是三河楼的打手让自己受的伤,从他们那儿拿些医药费岂不是理所应当。
他寻了个僻静的拐角,无视背上发疼的伤口,手脚麻利地爬上墙,翻进一个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消失几天了,除了早被赶走的某个自顾不暇的傻子,谁还记得她?就连三河楼的人都只顾着追讨没能收到的一份资费罢了。
毕竟消失在吉原的女人太多了……众人口中,说她们是逃跑了、溺水了、自尽了,生来本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活着,突然不见了,似乎也是常有的事。
他蹑手蹑脚在屋内彻底搜刮一通,连草席都不忘掀起来,找出所剩无几的游女私人物品,这才心满意足地又爬了出去。
仲之町道路尽头,小林鹤走出窄小的冠木门,在一众游女若有若无的视线中,踏上吉原以外的土地。
三味线的声音渐渐落在身后,她与无数步履匆匆的来客错身而过,吉原满街的红灯笼离得还那么远,却早早将路上的男人们照得满面红光。
他们赶着去那个名利场,销金窟。
这些急切的、赤裸的欲与念像是看不见的激流,气势汹汹裹挟而来,所到之处让人呼吸困难。
除了那个沉静的垂钓客。
长在齿黑渠边的顽石,今日依然孤独地对着看不见鱼的渠水挥出鱼竿。
嗯?巫女一愣神,他的鱼钩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远远地能看到有一小团模糊黑影在鱼钩上扭动了一下。
连自己也没发现的时候,巫女的脚再次踏上渠边。
就这一会儿功夫,清癯瘦削的男人又一次将鱼钩沉入水面中。
巫女注意到他身边没有装鱼的木桶。
“您刚刚是钓上了什么?”
风飒飒地将男人单薄的褐色衣衫鼓起,从一侧袖子进入,又从另一侧袖子飞出,像是和男人做游戏一样。
这么冷的冬日,他穿的只是粗布衣服。
这是最简单的布料,没有漂过色,随处可见,就连泥人爷爷给小谢花的娃娃,也围的是褐色粗布制作的斗篷。
男人垂眸盯着水面,“一条无处可去的生命。”
小林鹤不解。
但对方又像上次一样,显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喂——”
道路上有声音传来,小林鹤侧头看去,有人对着她挥手。
巫女提起衣角,走了过去,她走得很慢,就像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一样。
到跟前一看,是个年轻男人。
这男人仔细瞧清少女秀美的面容,立马红了脸,声音都变成喃喃地,“你……小姐,在、在下看到小姐一个人在河边,是有什么烦恼吗?人生中还有大好光景,也许,也许下一瞬,就能遇到命定的人……”
这带着表白心意的话语,被攫取他全部目光的巫女完全忽略掉了,她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是说,我刚刚一个人在河边?”
男人愣愣点头,“小姐,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无意义的絮语进不去耳里,巫女扭头看向齿黑渠岸边,仍然端坐的垂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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