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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骞冷脸往外走,钟贞渴不及待地想喝口桌上的隔夜茶,结果就看卫将军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回头道:“房间里的东西别碰,收拾收拾,全部带回去,一件别落。”
“……全部?”
钟贞一怔,“带回去干什么,往哪搁啊,睹物思人也不用全带罢?”
卫骞不知道他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没好气道:“带回去给盛岚看看!”
他向来能忍自持,从骨缝里拔箭连麻药都不用喝,往日战场上哪怕是濒死昏聩之际,只消见过敌将一眼,都绝对忘不了。
偏生昨晚整整一-夜,他搂着人什么都做了……竟然醒来了连对方一根眼睫毛都没记住。
那少年若是没给他用药,他名字倒过来写。
一提盛岚,钟贞吓得把喝进嘴里的茶全吐了出来。
盛家是隶属朔北军的医户,盛岚打小就跟着她爹混在朔北军营里长大,医术出神入化,尤其是伤科。
可以说,若是没有盛家,就卫将军这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回入京,祸福难料,盛老军医特意叫盛岚跟着来了,怕万一将军在京城有个什么,身边也能有个信得过的大夫。
卫骞要把屋里东西给盛岚检查,显然是这些东西有问题。
钟贞默默放下手里的茶杯,用力擦了擦嘴。
-
与此同时,亓府溯雪院。
亓深雪睡得并不安稳,他一面担心那人拿了银子还要闹,三不五时就让云吞偷偷出去打听消息,一面又害怕这事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亓府门风清正,代代克己守礼,从没出过始乱终弃的丑事,这事要是被老爷子知道,是铁定要逼他娶亲的。
亓深雪熬了半日,心气儿不足了,很快便昏昏噩噩的发起烧来。
才洗净了没多会,身上就又因发热出了一身潮汗。
小病小恙大家都习以为常,溯雪院里就常备药材,云吞不敢声张,煎了点药喂他喝了,又煮上粥,对外只说是少爷心情不好,谁也不见。
还有公子哥儿来找他玩的,都被云吞一股脑拒了回去。
好在他任性惯了,找他玩的吃了个闭门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过了晌午,亓相议政回来,听说亓深雪终于回府了,朝服也没来得及换,直奔着溯雪院就来了。
老爷子因为亓深雪离家出走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在朝上就没少和同僚呛,这还没进门,就隔着院墙中气十足地喊道:“好小子!
还知道回家啊,要不干脆把咱们亓府大门的御赐匾额也扛到你那东湖画舫上去得了?”
亓深雪此时才睡醒,因为屁股疼,正温温吞吞地趴着让云吞给喂粥吃,一听这动静,吓得立马一抹嘴,把被子从头盖到脚,生怕被看出一丁点痕迹来。
于是老爷子进了门,看见的就是瘦瘦弱弱一条人,窝在被子里,而云吞垂头耷拉脑地端着粥。
看那被子起伏,塞只猫都能比这个鼓包大,老爷子想起孩子和他可怜早逝的娘,顿时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亓老爷子瞪了云吞一眼,可云吞什么也不敢说,眼观鼻鼻观心地躲远了。
“阿雪,是阿爷来了。”
老爷子轻声道,“怎么又不高兴,跟阿爷说说。”
亓深雪睡了一觉又发了热,身上更加酸痛,嗓子尤其哑的说不出话来,若是张嘴,肯定是说什么错什么,正巧他背对着亓老爷子朝里躺着,便干脆蒙着头不吱声了。
反正以前亓深雪闹脾气时,不说不动不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老爷子看他不理人,气势上又降了三分,耐心道:“是不是还在怪阿爷催你娶亲啊……阿爷也是为你好,你娘走得早,阿爷实在是舍不得你吃苦……”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亓深雪更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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