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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究竟是何人,自己在哪里见过,为何会记不得他是谁呢?若是能给她危险之感的人,定是朝野中极不得了的人物,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可她怎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青年问她要果子吃,见她竟然没动,又抬了抬手,他的手修长匀称,指节分明,干干净净似乎没有半点薄茧。
再度示意到,他要的是她桌上那盘樱桃。
那樱桃水灵灵,红馥馥,在春日暖融融的太阳下显得玲珑剔透,是仅有这个时令,才会有的珍品佳肴。
但是刚才谢昭宁尝了一颗,她觉得太酸了,便放在那里没有吃。
既然他要,谢昭宁自己又不吃,便发了好心,端起樱桃递给了他。
青年抬手将这盘樱桃接过来,也对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自然,谢昭宁上辈子还是和不少神经打过交道的,因此并不怯场,也回笑道:“你客气了。”
他用手指捻着樱桃梗,挑来挑去,选来选去,似乎要选一颗最好的放进嘴里。
那样骄矜的模样,绝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可是神态懒懒的,看身形略有瘦削,应是哪个读书人家的郎君。
他选的时候倒也问她:“旁人都去看了,你为什么不去看呢?”
因方才的事已经隔了一会儿,谢昭宁片刻间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但是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看到了白桥边围围拥拥的一堆人,以及正站在桥头,在三月份的春日里,仍然摇着折扇,仿佛十分风流潇洒,正在左顾右盼的顾三郎君,立刻知道了他指的是什么。
她淡淡道:“我嫌冷。”
青年也是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笑得抽抽搭搭,头埋进手肘里。
紧接着抬起头来,菱形的双凤眼都因此染上了一丝水光。
谢昭宁觉得纳闷,有这般好笑吗?
笑完他终于选定了一颗最红最大的樱桃放进嘴里,但是紧接着,他的笑容就凝滞了。
不过那也只是片刻之间,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将樱桃咽了下去。
他道:“这樱桃的味道好得很,你可要来两颗?”
谢昭宁道:“方才已经尝过了,不用了。”
“哦。”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的样子,说:“你这样就没这么好了。”
不知是在说竟没告诉他樱桃的味道差,还是在说她不肯吃。
白桥上人流涌动,随着顾三郎君等人准备去蹴鞠,娘子们也都纷纷散去,三三两两地回到八卦亭外。
人潮涌动中,娘子们都脸色微红地在讨论,说这顾三郎君是何等丰姿,家世又是如何出众,若是能嫁得他,此生便也是无憾了。
等谢昭宁再度回过头来时,发现方才那个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原地唯余垂柳轻拂。
因他本就与这豪华的盛宴格格不入,如此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若不是谢昭宁桌上那盘樱桃也跟着被带走了,她都怀疑方才遇到那人是一场梦境。
谢昭宁神色微顿。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人究竟是谁,并且看着仿佛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但是能给她极度危险之感的,定不是什么好人,能离远一些就远一些,他这样自己不见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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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日上三竿,众娘子们在八卦亭也不久留,又做了一会儿曲水流觞的茶会,待谢家的仆妇们来请,才纷纷起身前往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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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带着青坞两人前往宴席。
以前这种时候,多半是谢芷宁同她走在一起,与她说话。
但是出了玉瓶那样的事,她自然也知道谢昭宁对她有了防备,对谢昭宁只是淡淡的,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亦是通过此来试探谢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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