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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之前一次又一次被她戏弄,实在是有些后怕,拽住她的腕子道,“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横竖我的名声不好,大不了现在就去见余太夫人,直接带你走。”
如约甩开了他的手,“你疯了么,这是什么时候,人还在灵堂上躺着,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他的唇角划过一丝笑意,“余指挥懂我,生生死死,何必看得那么重。”
说罢重又把她带进怀里,靠在她鬓边说,“如约,你我之间终于扫清了障碍,这样不好吗?其实做锦衣卫的,没有几个能活着从这个位置上走下来,他自己也知道。
想杀他的人太多,不过旁人杀他,他尚有应对,我想杀他,他必死无疑罢了。
再说你,难道就不盼着他死吗?”
那阴冷的语调,像蛇一样滑进她的领口,淡淡的气音满带蛊惑的味道,仿佛要把她心里的邪念都钓出来似的。
如约自然不肯承认,“我没有盼着他死,一切都是你的主张。”
皇帝说也许吧,“横竖我就是不想让他活,尤其他对你做了那种事,我愈发要置他于死地。”
如约不说话了,纳罕地审视他。
这个人,似乎对死亡没有任何忌讳,离灵堂不过咫尺之遥,他完全不讳言,也不怕被死去的人听见。
也许在他心里,余崖岸活着的时候为他所用,死了也照样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是真龙天子,他百无禁忌,就算棺材里的人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也还是对他束手无策。
可她的凝视,让他有些不自在,“怎么了?不认得我了?我什么都不管,只要你高兴。
他不在了,你就再也没有借口拒绝我了,对我来说是一本万利。”
不知为什么,如约总有一种惨遭算计的感觉。
明明布局的是她自己,但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了猎物,挣不出这无底的深渊了。
但愿是错觉,是的,一切只是错觉。
接下来只要继续沉住气,一步一步再走得稳妥些,对付他,她甚至觉得比对付余崖岸更简单。
李镝弩和屠暮行都死了,她知道,一定是叶鸣廊借着这次机会,把知情者全都解决了。
这样做不单是为保住她的秘密,也是为他自己开疆拓土,以便建立属于他自己的锦衣卫。
她不必再忧心忡忡,害怕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底细,今后只要专心对付皇帝一个人足矣。
能让他的江山得而复失当然是最好的,但若是不能,她就豁出一条命去弑君,不管是下毒还是用刀。
于是她抬起手,抓紧他腰侧的衣裳,“你会不要我吗?将来遇见更好的,会将我弃之不顾吗?”
他失笑,“疯过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恐怕江山都要顾不成了。”
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要不是碍于流言,他甚至想留下陪她到天亮,免得她孤寂地面对这灵堂。
“回去吧。”
她贴在他耳边说,“往后有的是机会相见,别争这一朝一夕。”
他说好,“都听你的,只要我想见你的时候,你不会借故推脱。”
确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害得他每次都要有意拉出来提一提,免得她老毛病又犯了。
如约讪讪道:“上回确实是陪着婆母外出,没法子进宫,你也不要总拿这个来说事儿l。”
“那下回,你又要陪太夫人出门拜佛,到时候我应当怎么办呢?”
她心头顿时一趔趄,他的语调看似寻常,但她品出了隐藏的危险——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比锦衣卫指挥使容易对付得多,想让她消失,她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不说话,看来想得有点多。
他笑了笑,“我若是翻墙进来见你,你可不要嫌我不尊重。”
“有这想头儿l,已经很不尊重了。”
她带着怨怼,推了他一下,“回去吧,来了老半天了,回头传到婆母耳朵里,我没法子解释。”
他不以为意,“如果解释不清,就不要解释了。
余家这一脉虽然只有余崖岸一个,但旁支人可不少。
太夫人是聪明人,她知道顾全大局,不会有意和你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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