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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有孕,或许是那些暗中窥伺东宫之人按耐不住的原因,之前胤初还在想,他已有两个长成的阿哥,为何还要对阿婉的孩子动手?如今他倒是明白了,他们不希望他诞下嫡子。
汉家正统是嫡长子继承制,未来他若有了嫡子,便更难撼动了。
阿婉不过是被太子妃连累了吧?胤初几乎已经猜出了这盘棋局的全貌。
既然如此,他宁肯不要这个女儿,也希望阿婉可以少受点罪,何况如今还没找出那背地里搞鬼的人是谁……
胤祸想着,便回过身来,走到阿婉身边来,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咱们之前在扬州让官员们写的策论,皇阿玛已经都看过了,扬州巡抚写的有几条鞭辟入里,值得在盐场推广一试,接下来我就要和户部、吏部一同办好这件差事,恐怕不常过来,你自个好好的,太医说你身子好,你也不要因太热贪凉,我听说你昨个就想让膳房给你进冰碗了?还是少吃一些凉的,听话啊。”
“您忙吧,别操心我了。”
程婉蕴被太子爷说得都不好意思了,连忙答应。
胤极又道:太子妃近来会整顿家里的奴才,你也约束好身边的人,不要撞到枪口上。
“我明白,您放心。”
程婉蕴不大吃惊,太子妃有孕,自然要确保毓庆宫里干净安全,收拾下人是最稳妥的办法,一则拔掉来历不明的钉子,二则杀鸡儆猴。
太子似乎也有意这么做,过没两天程婉蕴就听说淳本殿抓了好几个太监打板子,各院都有被收拾的,后罩房茶房里有个没禀告管事太监就出去闲逛的小太监也被打了一顿。
后院里人人都紧着皮子当差,新来的桂竹刚伺候大格格额林珠午睡,她和菖蒲蹑手蹑脚地转过屏风,坐在门槛处做针线,午后的风静谧无声,两人压低嗓子轻声说话。
桂竹咬着线打了个结,说:大格格昨个说的那件衣裳送去浣衣局了么?
菖蒲就是那个老实巴交呆呆的小姑娘,她点点头:“刘嬷嬷说她给送去,顺道和绣娘们交代清
楚那破的口子要用几分的金线来补,寻常的线补起来能瞧得出来。
刘嬷嬷和周嬷嬷都是给大格格教女红的,但周嬷嬷就比较安分些,刘嬷嬷总是找着机会出去送东西,桂竹“嗯”
了一声,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小声道:“你说……刘嬷嬷总往外跑的事,要不要告诉大格格啊?
菖蒲呆呆地张了张嘴,半天没吭声,后来又只憋出一句:“姐姐,我不懂。”
桂竹也不指望她了,叹了口气,独自烦恼着。
刘嬷嬷原本也是绣娘出身,和浣衣局的人相熟按理说也没什么,但愿是她多心了。
这时,正巧刘嬷嬷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见她们两个坐在那儿,还热情地过来给桂竹指点针法,又拿出个漂亮的银烧蓝花卉纹瓜式胭脂盒塞给桂竹:“用玫瑰花汁做的胭脂,前阵子我儿媳刚孝敬了我几个,我都是老婆子了,哪里用得着这些鲜亮的胭脂,桂竹姑娘生得貌美,用着正好,你收着吧。
桂竹连忙推却回去:多谢嬷嬷好意,您家人孝敬的,我怎么能收呢?
“咱们一块儿伺候同一个主子,这是天大的缘分,收着吧,难不成你看不起我老婆子?”
刘嬷嬷佯装怒了,没一会儿又换上笑脸,以后一起当差,可得相互照应,啊。
然后又摸出来一个,笑眯眯地塞给菖蒲:“菖蒲,你也有。”
菖蒲呆呆地接了,桂竹没推过,顿时有些气闷。
刘嬷嬷看着她俩收下了笑意更深,说回屋给大格格做衣裳就走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了,桂竹和菖蒲连忙绕过屏风进去,果然大格格揉着眼醒了,两人连忙上去挂帐子伺候她起身穿衣洗漱,忽然就听大格格问:“方才你们在外头吵什么呢?”
桂竹冷汗就下来了,就想跪下请罪,谁知菖蒲忽然把手里那个胭脂盒递到了额林珠面前,老老实实地说:“刘嬷嬷刚刚回来,送了奴婢和桂竹姐姐胭脂盒。”
额林珠和程婉蕴生得一样的杏眼,但她自小长在深宫里,见识得不一样,又被阿玛额娘捧在掌心里,这眼眸里素来更多几分张扬与锐意,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皇子皇孙的气度,她垂眸瞥了一眼菖蒲手里的胭脂盒,也没说话。
但桂竹头皮发麻,直接就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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