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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行刑毕,脱簪去太后宫请罪。
自七八岁进宫便知道要做个有用的棋子,如今成了弃子,只求能周全性命,保得父母家人。
进殿跪下,额头触地作响,一刻功夫已经见红,太后初始漠然瞧着风雨不动,至此才走下座来,伸手拉起临安郡主,叹气道:“我一手带大了你,怎不心疼,只成王难缠,吾也无奈。”
又取锦帕按压眼角,亲手拉了临安郡主在身边坐下:“经此事,上京你再难呆下去了,吾虽万分不舍,为你想还是去得远些才好,吾左右筹谋多日,恰有个好机遇,吴云关守将贾东是原是我们于家家将,如今封了守关偏将,前途甚好,他去年死了发妻,如今你正好去吴云关避避吧,他虽丧妻,年纪着实不大,你如今没了郡主之名,嫁他也不算辱没了你。”
出城越远路越颠簸,临安郡主身边的媳妇子伸手扶了,临安郡主侧首问:“嫂子,奶娘的骨灰可安置妥当?”
那褐色衣服的媳妇子正是奶娘齐氏的儿媳妇,原本风光无限,如今一家子都跟了临安郡主远赴吴云关,听说边关黄沙蔽天,一家子满心惶恐,只盼太后心软又能招他们回去,依然的荣华富贵,临安郡主却瞧得清:“嫂子,边关虽苦,好歹总留得性命,若还想入上京一样风光是不能了,但我总能保你们衣食无忧,做个富家翁的。”
媳妇子跪倒磕头:“娘,最惦记的便是姑娘,能伺候姑娘是尽孝也是尽忠。”
恩科
二人互辞了各自回转,叶婉晴既应承了青秞,回府也不去找李泽周,只叫了李泽周身边的长随周达,将事情吩咐他去办,不过是调一个八品从官的小事,周达跟在李泽周身边办事多年再没放在心上,当下拱手应下。
周达并不私自办理,等李泽周回府便将此时报与李泽周知道,李泽周闻言不语,食指在楠木桌面轻击,婉晴素来居住甜水镇,京陵府并不常去,何时与一个八品从官有了交情,默然半晌吩咐周达:“便要调他,也还要等查过履历册才行,明日早朝后你去吏部调施韫杰履历册与我,查过再做主张。”
周达应命。
次日早朝于太后依然高坐听政,陶相再奏关于太后撤帘之事,于太后虽恨,然临安郡主之事影响甚是不好,倒隐忍下来,只示意太后一党之人转奏他事,用以拖延,但陶相一党岂能答应,又再从新奏对,官家不得不问答。
朝堂熙熙攘攘,各执一词分站两边,唯李泽周和几个从前追随李首辅的老臣居中站立,稍倾官家问话李泽周,李泽周心中暗叹,持笏板躬身请官家亲政,李泽周身后的众位老臣皆附议,至此官家并不答话而是挥手散朝。
等散朝不论太后党还是相党皆上前拉话,论家中女儿,或书画茶酒,总之不论朝政,李泽周一一周旋,好容易脱身回了吏部,掐了头暗叹官家高明,李皇后入宫,都以为是五大辅政党赢了后党,到今日朝堂众人才悟,无论是太后还是相党都没有赢,赢的是官家,如今大臣大多赞同官家亲政,太后撤帘势在必行,只看早晚,至于撤帘之后官家与相党之争又如何且不说,但是因李皇后之故,原本中立只忠于官家的以李泽周为首的几大老臣如今是稳稳的立在了官家身后,决计不会摇摆,原本无所依靠的官家有了自己的资本,有了与相党相争的资本。
虽叹官家手段高明,也庆幸官家睿智,只愿官家是个明君,给百姓安定。
如此一回想起昨日要周达办的事,回头欲问周达已经捧了施韫杰的履历册在一旁恭候,接过细看,愿来是甜水镇升迁去京陵付的,难怪婉晴识得,再往下瞧一行,写着--妻颜氏,李泽周了然而笑,也懒得细看,合了履历册吩咐周达:“找个正八品的差事,不必太好,只以清闲为主。”
稍倾,又道:“越快越好,你家二夫人性子急,若没办好,她要罚你,我亦难保。”
周达素知叶婉晴的性子,苦笑着瞧了李泽周道:“是,大人,小人这就下去找人写公文,往京陵府要人去,绝不敢耽误二夫人的事。”
青秞回了家也不往自己院子里去换衣府,直接来找李氏,才坐下李氏身边新来伺候的女使桂花上前奉茶。
“娘,您只管给二姐姐写信,施韫杰的官职虽不得升迁,但是调来京都确实肯定的。”
青秞方一落座便急急与李氏说道。
闻言李氏早把经言念了几句了,欢喜道:“我这就写信告诉翠娘去,也好叫施家赶她的情,缓和些婆媳夫妻之情。”
青秞听李氏说话,却忙拦住了说:“娘,你写信只将这事告诉翠娘,还叫她千万不要说与施家人听,就连施韫杰也不要说,只等去了调令一起来了上京再做道理。”
李氏不解:“这是何故,正要借这个事情叫他们加感激了翠娘,也好对翠娘多看重些,这回翠娘说是生了个女儿,叫珊瑚,只怕施家也有些不愉。”
这里正琢磨着如何说给李氏这其中的缘故,颜二郎带了笠哥儿回来,正听见母女俩说的话,颜二郎瞧着青秞笑了点头,又转头问坐在下首的笠哥儿道:“笠哥儿,你可知你三姐姐为何不叫告诉你二姐姐是我们家助你姐夫调职的?”
笠哥儿再没想过父亲有此一问,当下蹙眉思忖,半晌转头问青秞:“三姐姐,是不是二姐姐此时与姐夫家有些不和睦了?”
笠哥儿并不知其中事由,故有此一问,青秞又将事情原委增减些告知笠哥儿,笠哥儿又细推敲一番方转身朝颜二郎一拱手道:“爹,若此时写信告知我家帮忙迁调官职一事,或并不能解姐夫家的怨气,反而让他们觉得这事是我家引起的原该我家解决,不但不能缓解姐姐与夫家的关系或者反而更添麻烦,或许会叫二姐姐回家为姐夫谋求更大利益,那是若不能得反而于二姐姐更不利,若此时隐瞒下此事,只叫姐夫家以为是姐夫自己运气好,那是一家子愉悦,少些埋怨关系自然缓解,等到了上京再叫他们瞧我们家如今的样子,后面若姐夫再得知自己的迁调是我们家做的,且不声张,姐夫便会觉得愧疚,既生愧疚便会弥补,才会对二姐姐更好。”
虽然啰嗦事情却说得明白,将人性的贪婪,自大,善良都考虑周全,青秞颔首,这小子日后长大只怕也是个腹黑。
李氏还有些未解,但官人与儿女既说了,便听他们的,回去写信不提。
又恐娘亲说不明白,青秞又自己写了一页夹在家信里一同寄去,翠娘收了信,果然明白,都听家人安排,将此事瞒得紧紧的,连这封信都烧了一些影都不留,只暗里盼着上京的调令早些来,平日也不去施韫杰跟前晃荡,只安心带着珊瑚,再去厨下做些平日里施韫杰爱吃的菜端上桌,也不表功,自然有人告诉施韫杰,施韫杰并未前去看翠娘,只背地里叹气。
过不多时上京的调令果然来了,施韫杰升了正八品军铺都司,一家子得了信俱欢喜不尽,欢天喜地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去上京任职,
胡知府胡炳卫却心里嘀咕,自己这边才降了施韫杰的职,上京吏部就给他升职,莫非这小子在京城还有关系,自己明年知府就任满要回京述职,此时深有些后悔不该听了胡嘉宁的话行事孟浪。
回了府就招胡嘉宁来问,胡嘉宁思忖颜家虽迁移去了上京,却没有关系,再细想莫不是肖夫子还是罗学政,却不后悔反而对胡知府说:“父亲并不曾违律,怕个甚。”
胡知府咬牙,伸手点点胡嘉宁的,也不去宝哥儿了,扭头转去了欧阳氏房里,与胡明浩母子三人说话吃饭去了。
这边施韫杰既得了调令。
李泽周那里自然也得了信,出了衙门回复换了件家常宽袖长衫背了手施施然去找叶婉晴讨谢礼,求人办事态度自然是要好些,叶婉晴叫徐妈妈去厨房加菜,专挑李泽周喜欢的,泡茶下棋,李泽周半点也没起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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