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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程家麒麟子,世间应为稀。
一朝落浊泥,白羽化乌鳞。
福宁殿中静谧无声,炉中龙涎香缕缕弥漫,遮盖彼此扭曲的容颜。
跪在病榻边的长乐公主暮灵竹、躺在龙榻上气息奄奄的老皇帝,以及手持拂尘在旁添药的中贵人梁禄,全都震惊地看着这殿中长身而立的如玉郎君。
梁禄到底服侍老皇帝许多年,帮老皇帝记着很多旧事。
何况关于凉城程家五郎的讨论,前段时间他刚为此而提醒过皇帝,说起过长乐公主与程五郎的旧日婚约。
梁禄只是没想到程五郎死而复生,叶白站在这里。
梁禄当即去看暮灵竹:小公主面如白纸,捧着药碗的手抖个不住。
看来小公主和他们一样一无所知。
梁禄要喊人,然而叶白手一抬,便封住了梁禄的穴。
梁禄僵站着动不了,“呀呀”
两声说不出话,他惶恐地看着叶白文秀安然的面容。
叶白微微一笑,瞳眸幽黑。
老皇帝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大胆!
你、你……”
“官家别急,臣不是来刺杀你的。
你万金之躯,绝不能死在臣手中。
但凡你身体有一丝不妥,那些老臣都会吞了臣,”
叶白似觉得有趣,他还在悠悠然地笑,“那怎么能行呢?臣还要站在这东京,还要当这京官,还要葬送你们暮氏王朝呢。”
叶白微笑:“我岂能陪你死在此时?”
叶白慢悠悠朝前走。
福宁殿好静,平时只有这三人行动的痕迹。
而今日局势足够乱,外面的内宦们惶然奔波等候消息,谁也注意不到殿中正在发生的事。
而叶白终于能走上前,踩着这片片青砖,掀开珠帘,俯眼看那老皇帝喘着粗气、目光浑浊、连从榻上起身都没有力气的样子。
真可怜。
真可悲。
叶白轻声:“官家,想必此刻,你终于想起来了吧?臣就是程应白,是本应随着程段二家一同死在凉城悲剧中的程家五郎,是你早年夸过‘麒麟子’的程五郎……看到我站在你面前,我看到你额头上的青筋、脸上的冷汗,你怕极了?“想必你终于想起去年八月的事——你派我去查凉城的事,又派我为你的儿子遮掩,把罪全都推到赵铭和身上。
赵铭和被你一手扶持,又被你亲手毁掉。
而这种事,在本朝发生了无数次……难怪姜太傅痛恨你痛恨到玉石俱焚的地步,难怪姜太傅怨恨你们一家,想你们全都死干净。”
老皇帝瞳孔颤缩。
跪在榻边的暮灵竹从没见过叶白如此模样——面上在笑,眼睛也在笑。
可他看起来如幽魂如厉鬼,遍是苍白遍是戾气。
武力是刀,言语也是刀。
叶白:“你为何这样迷茫?原来你也不知道姜明潮恨你的原因啊。
官家,你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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