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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雍若有所思:“他既能说出这话,就代表胸有成竹。
爹原先就觉得奇怪,虽然陛下本意不是看好赵白鱼,可为何搅翻淮南官场的人会是郑楚之?赵白鱼主审冤案,对簿公堂那一场,不该出现的司马骄和郑楚之都出现了,还拉扯进没到现场的安怀德,这是阴差阳错、是巧合吗?焉知不在赵白鱼的算计中?”
赵长风愣住:“五郎心计当真如此之深?”
赵伯雍:“钦差一到淮南,所有人的脑子和心思都绷紧,对陛下派钦差来的真正用意都心知肚明,应该早有防范。
结果是淮南二三品大员纷纷落马,掉进浑水里,反而漩涡中心的人不知不觉爬到岸上,滴水不沾,干净脱身,一般人难有这作为。”
“他既能聪明至此,留有两手未可知。”
赵伯雍敲着桌同大儿子掰开了说:“倘若司马骄贪污的罪名能洗脱,至少能救大狱名单里的一半官员,他们多和东宫有来往。
接下来解决陛下心腹大患靖王,杀再多的官、迁怒再多人,也不如以最名正言顺的理由杀靖王更能使陛下心头畅快!”
赵长风:“这么说,赵白鱼的法子真可行?”
赵伯雍无言,盯着紫檀木桌面,心头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便是他,也很难想到如此完美的解局法子。
饶是他能想到这法子,也不会冒险去救不相干的陌生人,即使‘陌生人’是和他同朝为官数十年的同僚。
赵白鱼,为何偏有那样不堪的生母?
枢密使府。
卢知院毕恭毕敬地送霍惊堂到门口,霍惊堂摆摆手:“本王相信卢老是聪明人。
到这儿,不用送了。”
卢知院目送霍惊堂的背影消失,一转身,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回到书房深思熟虑,将临安郡王的来意说与幕僚。
幕僚深感不解:“这位临安郡王自将兵权上交,便是一派不理世事的姿态,除非陛下调遣,否则闲赋在府,也不结交朋党,甚至是旧部也很少往来。
如今做这出,是何意思?”
另一个幕僚则说:“会不会是借此时机笼络朝臣?他在这时候出面,那幸存的三百多人都欠小郡王救命之恩。”
幕僚:“可他是将出头做善人的机会让给了知院!”
执扇的幕僚却说:“官场没有不透风的秘密,如果小郡王有心救朝官,恐怕不止找了知院,应该还找了其他宰相。”
卢知院:“前两日,耳闻那赵白鱼登门拜访赵府,和赵伯雍发生极大的争执,说不定就是为这事吵架。”
幕僚愣了下,问:“知院认为此法可行?”
卢知院沉默片刻:“死马当活马医,能救东宫,为了婉儿,老夫也得挺着这把老骨头到垂拱殿前跪一跪,何况这办法并非不可行。”
副枢密使府。
棋盘上,白棋被黑子包围,赵白鱼冥思苦想半天,选择将白子一扔,洒脱一笑并认输:“大人棋艺精湛,白鱼自愧不如。”
赵白鱼对面是高同知院,当朝宰执之一。
高同知捏着下巴一绺胡须,笑眯眯地望着赵白鱼说:“英雄出少年,及冠当封侯。
以你才学,三年定能进士及第,而你才十九,尚有大把时间再来一次。
这次不必担心有人阻你科考,你拜在我门下,我定护你一路。”
赵白鱼:“白鱼谢大人的赏识,但科考于我无甚用途。
与其和万千学子争进士之位,从九品小官做起,不如趁现在有官可做,多花点时间在如何报效朝廷,为百姓做些实事,也能省下一个进士之位,留与他人,算是积德,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高同知笑笑地看他:“小青天心善。”
赵白鱼失笑:“民间以讹传讹给白鱼的谬赞,大人千万别当真。”
高同知看着棋局叹气:“我也老啰,不知不觉为官三十载,做到这个位置也算是权倾朝野,只是官越做越大反而没有小赵大人敢辩黑白的勇气。”
赵白鱼:“我亦敬佩高大人二十年前孤身闯敌营,万马军中擒贼首,气吞万里,胸藏百万兵,何谈无勇?”
高同知顿时哈哈大笑,位极人臣多年,什么马屁没听过?却还是头一次心甘情愿戴赵白鱼送的高帽,心情还格外畅快。
“难得还有小辈记得老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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