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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很奇怪邢剪的细小变化,他趁管琼去挖野菜喂猪,魏之恕带客人去墓地,逮着机会去了邢剪睡觉的屋子隔壁。
师傅。
陈子轻才开个头,正在敲敲打打做棺材的邢剪就把工具一扔,那阵仗让他一下忘了自己的目的,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往屋里走。
邢剪见小徒弟靠近,沉着嗓子训道:“就站那!”
陈子轻一头雾水。
邢剪避邪物一样避着他走出屋子,他懵了:师傅,你也要出门啊?“捞尸。”
邢剪头也不回。
陈子轻目瞪口呆,刚才不是在做棺材吗,怎么突然要去捞尸。
“那你带上我。”
陈子轻反应过来,赶忙追上一步顶他两步的高硕身影,“我跟你一块儿去。”
谁知上次捞尸要他跟着去的邢剪,这次却不让他跟着。
你守家。
邢剪不容拒绝道。
陈子轻初体会他的霸道强势,那是和听他指挥干活分配任务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打量邢剪完好的袍子:“你那件袍子呢,我帮你缝一下。”
邢剪高小徒弟许多,他才到自己心口部位,俯视过去都要低头,时长久了脖子会酸。
小徒弟的胸脯很平坦,没什么肉。
“师傅啊。”
小徒弟又开始喊他了,同一个人,说话的腔调都变了,尾音像是非要钩住什么,不钩住不罢休,钩住了就用无辜迷茫的眼神看过来,好似不是自己甩的钩子。
小徒弟手臂露出来的黑布条有点潮,才玩过水。
“撕下来的布都扔了,缝个屁缝。”
邢剪神情很凶,“无聊就去找秀才玩,别把猪仔放了,不然让它跑了,师傅要你好看!
“听到没?”
邢剪拧小徒弟耳朵,指腹粗热,没用什么劲就给拧出了块红色,他烦躁地松开手,耳根微热。
听到了听到了。
陈子轻过了一两天清闲的日子,他算计着郭大山死了多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决定去挖坟。
找谁陪都没理由,只能自己挖。
陈子轻半夜偷溜出义庄,赶夜路有个事就不怕了,最怕脑子空了胡思乱想,他全程只想着找证据,鬼来了都得让道,别耽误他上班。
但这种气势并没有支撑他走完全程,后半段就泄了气,后悔没拉上师徒里的谁。
黯淡的夜色下,荒芜的乱石地里,一个人影扛着铁锹战战兢兢的走着。
不是别人,正是来挖坟的陈子轻,他边走边四处张望,仿佛寂寥的夜里,随时都会跳出什么来。
咔哒。
一脚踩进了一处土坑,陈子轻踉跄了一下身子,然后紧张地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
陈子轻无语地踢了一脚,一颗碎石翻滚了出去,在幽静的乱石岗上,发出“喀哒!喀哒!”
的声响。
一座座的荒坟在黑夜中连绵,如一句句无言的诉说,泯灭在黑不见底的远方。
乱石岗。
陈子轻借着黯淡的月光,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郭大山的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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