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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除了时间还有什么变化了吗,人依旧还是那个人,可是大家再相处的时候,却什么都不同了。
那两个坐在文具店柜台里争抢一支笔的孩子,早就淹没在时光的漫漫溪流之中,不知所踪。
那些七零八碎的落日时分的橘色回忆,在这一瞬间,陡然涌入谢雨浓的脑海,如潮如海。
他望见闫立章竟有两分胆怯的眼神,心里冉冉有一种愧疚生发。
他好像一直忘记了,他们其实是朋友。
“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闫立章大约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么一句话,于是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两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谢雨浓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哦……”
闫立章低下头愣了一会儿,忽而笑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跟我说话……我奶奶……去年走的,走之前没吃什么苦。”
谢雨浓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闫立章奶奶那种状况,能坚持到去年,已经是很奇迹的事情了。
可不管是几次,几十次都好,人面对死亡,永远无法习惯,只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和尴尬。
无论是多么漫长的告别,都无法弥补告别后,那个人在生活中庞大的空缺。
这种感觉,谢雨浓是明白的,或者说太明白。
他想到谢有琴绝望地冲自己嘶吼的模样,他知道就是那样庞大的空缺,压垮了谢有琴。
她的生活其实已经坍塌过两次。
闫立章看出他的不自然,故作轻松地笑笑:“其实还好,她也撑了很久了……那个文具店你还记得吗?”
谢雨浓回过神,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那个文具店现在我们找了个人打理,开花店了。”
“花店?”
不怪谢雨浓惊讶,平江那种小地方,鲜花这种不是生活必须品的东西,根本赚不到钱。
印象里只有菜市场有几家卖花的,但其实也不卖鲜花,只是卖那些盆栽什么的。
闫立章早就猜到谢雨浓的反应,在平江卖什么花嘛。
他垂着脑袋,包厢里的霓虹灯光与嘈杂似乎都只变成一种柔和的羊水似的包裹,温柔地笼罩着他,那样浅而薄的忧伤和一些淡淡的遗憾,让他锋利的棱角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谢雨浓看着他,知道他在这一刻,只是他奶奶的孙子。
“她说,其实文具店是爷爷要开的,她想开的是花店,所以等她走了,叫我们要么把那个店卖了,要么就替她开个花店。”
谢雨浓收回目光,眼前似乎浮现10auldngsyne
分开的之前,胡因梦叫住了谢雨浓。
谢雨浓并不意外,如果胡因梦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问,倒反而不太像她了。
胡因梦看张之泠和闫立章走远了,才抱着臂看向谢雨浓,笑得不辨心意:“聊得挺好?”
这句话自然是问他和闫立章了,只不过谢雨浓不想跟她在这些事上过分深交,所以只是云淡风轻地问她:“你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去上晚自习。”
胡因梦像没听见他说的,只管自顾自说下去:“闫立章一直喜欢你,我几次问他,他没明说,但我也知道,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他会对你好的。”
谢雨浓听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胡因梦眼色一下变得凌厉,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你笑什么。”
“胡因梦。”
谢雨浓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这似乎是他们唯一一次真正的对视。
胡因梦狐疑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的淡然,那样的冷静,好像是谢雨浓,又不像是谢雨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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