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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细白一小条,看着远没那吹风筒粗。
梁啸川平时连个水杯都不让月栖意自己拿,在他看来那吹风筒简直要沉死月栖意。
偏偏月栖意头发十分浓密,吹十分钟才干两成。
手臂举着酸得快没知觉,他放下吹风筒休息,顶着一脑袋乌亮微湿的软发。
梁啸川急都急死,道:“出门之前好好的人,现在怎么哆嗦呢,陈扬帆死了吗!”
在他爆发前最后一刻,死人终于端着姜汤进来了。
还殷切道:“栖意你赶紧喝点,待会再喝包感冒药。”
他那年二十岁,四年来都是吊外头、给各座大厦擦高层玻璃外墙。
被月栖意选中当助理可谓天上掉馅饼。
彼时他身上挂着水桶从高空下来,就被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领进会议室。
室内主座上坐着个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小少年。
仙女端详他几眼,温温柔柔道:“问问他愿不愿意。”
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轮到他了呢?
大概是看中他有劲儿、吃苦耐劳、人傻,陈扬帆猜想。
他接过吹风机给月栖意吹头发,对上梁啸川的目光立即打了个激灵。
要说这梁氏的少东比他还年轻两岁,可气势却压得人透不过气。
看人时眼神像蓄满阴云雷霆、乌沉沉低压在头顶的天。
月栖意继续极慢地吃夜宵,听梁啸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分明说饿了,可听到最后也没吃几口。
倒是又喝姜汤又喝药,加起来比吃的饭多多了。
等陈扬帆吹好头发、铺好床、洗好衣服出去,月栖意洗漱好坐在床边。
暖橘色小夜灯将他的瞳仁照得格外明净,晶亮亮的。
那晶亮亮的瞳仁里陡然涌起一泊水雾。
蓄得满当当的,而后“啪”
一下滚落。
梁啸川一看他一个人坐在房车角落里掉眼泪,一刹那疼都疼死了。
梁啸川不住道:“怎么了意意,姜汤难喝,药特苦?累着了是不是?夜里冷,赶紧把被子盖上。”
月栖意抬起手背擦擦眼尾。
然而根本擦不迭,不一会儿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他还要一面掉眼泪,一面认真解释道:“就是有一点想家,出来时间有点长了。”
高考完就进了组,才十五岁,漂泊在外头小半年。
梁啸川每天都说要去探班,月栖意的拒绝干脆得怪伤人。
偏偏他很有自己的道理:“我要工作,工作不用带着奶爸。”
梁啸川手贴在屏幕上,仿佛如此便能给他擦眼泪似的。
再一次道:“我现在飞过去看你,行不行?几个钟头就到了,就见一面我就走,不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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