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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听蒋先生如何说他下贱,而是去听,走廊有没有响起棉拖鞋哒哒哒朝着他越来越近,有没有可靠的小孩子的声音,在让他别哭。
别哭,多多。
哥哥马上就来了。
别哭,多多,爸爸妈妈在你身边。
一切都没事了。
颜湘听了很久,都听不到他的爸爸妈妈,哥哥跟他说话的声音。
后来念着念着,颜湘就不再想他们了。
怕真把他们念来了,看到自己这个不成样的情形,那他宁愿立刻咬舌自尽。
屋外风雨如晦,好像不再会有天晴的那一天。
-
结束以后,颜湘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脖子,手腕,腹背,大腿,脸上,全都是,红白交错,鲜明刺眼,像一卷香艳的海棠工笔画。
蒋荣生亲手帮颜湘穿上了衣服,从里到外。
内裤,保暖长袖,小熊毛衣,飞行员外套,牛仔裤,马丁靴,甚至帮他梳了梳乱乱的卷毛。
然后就把颜湘扔到了东厢房门外,雨里,掰着他的膝盖,让他跪端正,跪笔直了。
屋檐下站着一个蒋家的下人,撑着伞,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杖尺,颜湘罚跪的动作稍有变形,那根乌黑的木杖就会抽在他的背上。
蒋荣生说跪到雨停为止。
颜湘在雨里跪的每一分钟都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喉咙间再次涌上一股腥甜,咳嗽几下,呛出血来。
因为咳嗽,背弓了起来,蒋家的下人可不会顾忌颜湘还在咳嗽,直接又是一杖狠狠地抽上去!
毫不留情的一下!
颜湘从嘴巴咳血,变成了鼻子和嘴巴都在咕隆咕隆地喷薄着鲜红的血迹,落在雨里,太多了,太浓了。
暴雨依旧凌厉,却一时之间竟然冲不掉那大片的血块。
只被慢慢地稀释着,颜湘周围的雨都成了一股不详般的暗红。
忘记了是
西伯利亚的寒风凌虐着整个北城市,暴雨接连下了好几日才终于停息。
只是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城市上空终日笼罩着大块大块的阴影,云层周围总是渡着一层乌金色的光晕。
行人在寒风当中瑟缩着,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是一层灰蒙蒙的平静。
在这昏沉沉的气息当中,颜湘在医院里沉睡着。
他在洁白的病床上,接连躺了好几天,才终于在一个晦暗的黄昏傍晚,慢慢地睁开眼睛。
这算是醒了。
只是意识仍旧昏昏沉沉地,周围模糊成一片。
“他醒了。”
齐思慕站在医院的玻璃橱窗外,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低声说。
蒋荣生站在旁边,闻言,淡淡地抬起眼,朝着玻璃窗里扫了一眼,没说话。
他继续翻动着手里的医疗器械合作条款,十分漠然,似乎并不在乎病房里的情况。
齐思慕问:“你不进去看一眼?他被你折磨得,差点没了。”
“不。”
“那你来医院是干嘛的?阿生,你不敢进去看他?”
蒋荣生终于停了翻动文件的动作,抬起墨蓝色的眼睛,拎起手里那叠黑白纸张,晃了晃,面带嗤笑:“我手里这份医疗文件砸下去就是六个亿,亲自来医院看一眼怎么了?你又为什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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