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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宝,来宝?”
何川小声呼唤,这才发现来宝一直很安静,回头望着黑暗里看不真切的轮廓,感觉来宝好像蹲在地上。
“来宝?”
何川有点惊讶,蹲下来双手盲人摸象般摸索到来宝的胳膊,“你累了?”
来宝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何川渐渐发觉不对劲,卫生间里没有窗户,空气不流通,此刻又闷又热,他担心来宝是不是中暑了。
“来宝,说话啊,别吓我啊,哪里不舒服吗?”
何川赶紧用双手抓着来宝的肩膀不停摇晃。
可不管何川怎样小声呼唤和摇晃他,来宝都没有反应地蹲在地上,只是呼吸声听起来越来越急促。
就在何川打算站起来暴力破门的时候,来宝颤抖闷闷的声音响起。
“哥哥……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哥哥……放我出去……哥哥……”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洇湿,黑色的眼珠黯淡无光没有生机,像濒死的小兽奄奄一息做着最后的挣扎。
空大且华丽的卧室里,男孩被捆绑在软椅上,手腕皮肤已经被磨破开始渗血,他脚下踩的地毯有一大片暗渍,蜿蜒伸展如藤蔓。
“霍珩,你害怕了吗?”
霍阎站在门外,两个十来岁的少年,隔着一道门,却仿佛被隔离在两个世界。
“哥哥……放我出去……”
霍珩又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
“我说过,别再叫我哥哥!”
霍阎面色苍白,眼神里满是苦楚,“否则我会亲手掐死你的。”
霍珩不再说话,只是惊慌盯着地毯上的那一大团褐色渍迹,他觉得褐色渍迹顺着脚底缠绕上他的小腿,一路攀蜒至全身,像枷锁把他紧紧缠绕。
霍珩绝望地闭上眼睛,浑身颤抖,上下牙齿撞得咯咯作响,他忍了又忍,直到呼吸困难,他才不得已再次发出求救:“放我出去……地上的血……爬到我身上了……”
门外的霍阎闻言笑了,那是苍白苦涩绝望的笑容,他无力地倚靠着门滑坐到地上,脸上同样布满密密麻麻的汗:“可那些血,是从我妈妈身上流下来的……霍珩,她死了,就死在你坐的椅子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哥哥……放了我……好多血,求求你……”
霍珩哭了。
“那我就给你把灯关上,看不到了,就不会害怕了吧。”
霍阎站起来,摸到墙上的开关,轻轻一摁,门缝里的光源便消失不见了。
“不!
!
不要关灯!
!
求你了!
!”
屋里的霍珩发出凄厉绝望的叫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瞬间把他吞噬淹没,恐惧在这一刻成千上万倍地被扩大。
“她当时坐在椅子上,鲜血顺着椅子流到地毯上,我却无能为力……霍珩,我睡不着……我又梦到她临死前恨我的样子了……”
门外的霍阎痛苦无助地双手掩面,眼睛的泪水顺着指缝流出,他粗鲁地用手背抹去眼泪,克制着体内撕心裂肺的悲和痛。
“霍珩,咱俩就互相折磨纠缠一辈子吧,我如果好不了,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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