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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摊前竖起一根长竹竿,竿上挂着一面白布,上边写着两排竖直的字,左侧写着“八卦六爻,理通天地”
,右侧则是“两仪四象,机测鬼神”
。
卦摊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卦师。
这卦师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五缕长须,布袍草履,察觉到有人来了,这老相师扬眉笑道:“这位客人是来看卦吗?”
尽管大幽朝对民间筮卜之风管的很严,但是求仙问卦这类行径乃是世人的习性。
就连不少朝中大臣、儒学之士也喜欢偷偷研究易学,说是要仿效儒家圣人,朝廷方面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是这种官衙差人很少过来巡查的街头巷角,藏着个算卦的卦师的也不奇怪。
岁安城中,闹市街头人来人往,喧声鼎沸。
这条长街尽头,一家酒肆之中,几个外来的商客正坐在喝茶歇脚,津津有味地听一个说书先生说书。
那穿着青衫的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把手中的醒木重重一拍,说道:“那‘单刀残神’严二爷趁着酒劲,上了四顶山,肚里的十八碗酒开始发作,他摇摇晃晃,走到一片乱树林边,就在一块大青石上躺下来,刚要睡。
忽然起了阵狂风,乱树后‘扑’的一声响,跳出一头独角赤眼的山妖。
史见,这山魈妖物眼瞪的好似铜铃大小,严二爷叫声‘啊呀’,从青石上翻了个身,赶紧将那重达八十斤的沉水冷艳刀抓到手里。”
许是说到了高潮,说书先生更一脸的眉飞神舞,唾沫飞溅。
“严二爷这一惊,适才喝下的酒全都变成冷汗冒了出来,他急忙拖刀一闪,就落到山魈的身后……”
这时,角落里有人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声来,那人是个穿着儒袍的中年文士。
“平金指,你这哪里是‘严二爷四顶山斩魈’,分明是话本书《北燕记》里的,写的那三十六大寇之一的武二爷的那一篇‘武雄英清风岗杀虎’,里面内容也是换汤不换药,换瓶不换酒啊!”
“啪!”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个身穿着军服的汉子用力拍在桌子上。
“我就说嘛,长风会严老二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他一个江湖中人,又不用上阵骑马,使什么劳子长九尺五寸、重八十来斤的沉水冷艳刀,这是人能办到的事?”
汉子约摸是喝多了酒,站起身子,充着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说书先生。
“再说了,严老二那柄斩马刀又不是大关刀,其重不达六、七斤,长度不过七尺,需用双手操纵,在武行里叫长柄大刀……你们这些说书先生,没见过真刀真把势,就知道瞎编排,遇到寻常人胡侃也就算了,在你爷爷面前也胡吹大气,大吹法螺……”
这军伍出身的汉子口中喷出酒气,连声咒骂,秽言脏语直出,手中的杯子也扔了出来。
说书先生险些被砸中头,脸上也是一阵紧张,他连忙向着汉子摆手,急道。
“军爷,我也就胡口饭吃,你老何必跟我计较……”
“骂的就是你们这些泼皮,平日里最爱乱嚼舌头根子,直娘贼!
让你再给我胡说八道。”
军服汉子捏着拳头,就要上前动手,立刻被同行的几个同伴按了下来,硬是劝了几杯酒,让他不再闹事。
那说书先生被道出胡编乱造一事,也是一脸尴尬,只能掩面而去。
他人是走了,酒肆中的其他却依旧是兴趣不减,一个个侧着脸,避开那群军户,压低声音讨论起来。
“长风会是垮了,不过严老二倒是出了名啊……”
“可不是吗?”
有人笑道:“贺家可是挂出了万两赏金,这严老二提着那头山魈的脑袋进了城,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万两赏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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