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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裴湛走后,这段日子里虽温孤仪每日会挑时辰同自己一道用膳,或是传人请她去含象殿,或是自己来长生殿,但相较之前,他确实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对她拉扯逼迫,要她对他表达心意,同多年前那般。
甚至,他已经极少提过去。
即便多坐片刻,亦不过饮一盏茶,或同衡儿言语两句,见她沉默不再接话,遂自觉离开,或是派人送她回来。
萧无忧想,如此若当真有能说服她的铁证摆在面前,洗净他半身血污。
纵是她对他旧日情意已经被磋磨殆尽,再难生爱,但他年相逢一杯淡酒,亦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眼下,他闻自己有孕,情感上再起波澜,姑且瞒着。
反正如今已是八月二十,算着时辰,再过四五日裴湛便该抵京了。
届时再将有身孕的事提出,将婚期提前。
萧无忧伸手抚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相教于当年她飞蛾扑火地爱人,如今她被一个人全身心毫无保留地爱着。
那样好的郎君……
再多些时日,阿娘定也能给你阿耶同样的爱。
这样想着,她盼裴湛归来,亦盼望温孤仪的证据寻来。
然这日温孤仪却没来与她一道用膳,确切地说昨日温孤仪便不曾来见她,彼时萧无忧不觉什么,乃温孤仪着人传话,勤政殿加议会,与臣工们一道用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起了那样的期盼,萧无忧对于温孤仪的不再出现,莫名觉得惶恐。
转眼八月二十二日,温孤仪已经四日不曾和萧无忧碰面。
这日夜里,萧无忧失眠半晌,后半夜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却又做起噩梦。
梦中场景不甚清晰,只记得汪洋大海,鲜红的潮水扑在她裙裾,染出寸寸血色;巨浪掀天溅在她面庞,她边退边伸手擦拭,闻到血的腥气,擦出一手血……
退无可退,眼见浪潮又来,她惊恐地嘶喊出声!
“七七!”
“七七!”
“醒醒,是我,我在的……”
一个声音呼唤着她,将她从梦中拖出。
萧无忧喘息着睁开双眼,见温孤仪坐在她床头。
也是,除了他,谁还会唤“七七”
两字。
“你来了!”
萧无忧望了眼窗外天色,晨曦初露。
八月二十三,是新的一天了。
许是见到他,这数日的不安和胡思乱想压下许多,她的嗓音里带着久违的欢意,甚至温孤仪还听出一丝企盼。
自从十九日接到殷正从西北阳关道传回的消息,再到二十一日第二封确认的消息传回,温孤仪坎坷踌躇了许久的心终于得到一些缓减。
“做噩梦了?”
温孤仪拣来巾怕给她擦去鬓边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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