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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这样看来,眼神锋锐寒意重重,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恨意和杀气。
暮逊不受控制,被惊得当即朝后退了一步。
他心跳砰然,几乎以为江鹭要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杀自己。
不然这遮掩不住的凌厉杀气……那杀气蕴在江鹭眼中,根本收不回去。
暮逊此时才懂江鹭始终不看自己,是不愿情绪流露。
而江鹭一旦看向自己,暮逊身边卫士手置在腰间,差点就要拔刀。
但今夜入席的人,显然不可能佩戴刀剑,江鹭也不可能徒手杀暮逊。
江鹭只是盯着暮逊,开口时,声音沙沙的,仍努力掩着情绪:“殿下,别在此时招惹我。”
暮逊:“……”
江鹭朝他走,暮逊迫于太子之威不肯后退,脸色却已难看十分。
江鹭重新俯下眼,浓长睫毛挡住那眼中情绪:“殿下,我非要出宫不可。”
暮逊正要冷笑,忽然有宫人急匆匆步来,凑到暮逊耳边。
就在这极近的距离,江鹭也听到那宫人说的话:“殿下,东宫方向失火了。”
暮逊刷地看向江鹭。
江鹭缓缓掀睫,眼中血丝如水一般流动。
这种流动的狂意,被暮逊捕捉。
江鹭面色白净姿容优美,站得过直,近乎一种执拗:“殿下,这世上的火或许有些烧得无缘无故,有些,却并非没有缘故。
有些火,也许永远找不到源头和证据,可那火过于不公,总有人记得,总有人会来讨。”
他说的话好奇怪,暮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暮逊咬牙低声,仍怕周围人知道二人的龃龉:“是你做的?你怎么敢,你怎么做到的?这么多人,你竟……”
江鹭眸心明亮,瞳孔间那冰雪眸子上的血丝蔓延,几乎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在望着暮逊。
他视野里染着那种近乎亢奋的红,亢奋又平静,在一片喧哗中造就此处的寂静至极。
……这样的江鹭。
怎么不是一种“疯”
呢。
--可暮逊不明白。
他只是阻拦江鹭出宫,阻拦江鹭去见姜循,又何曾刺激江鹭?二人对峙已至明面,暮逊几乎生惧。
暮逊被这疯子吓到,怀疑是否是跟姜循呆久了,江鹭才染上姜循那不管不顾的毛病。
可他们不管不顾,旁人却不能随着他们发疯。
正常人要顾忌的事太多,面对疯子,势必要后退。
暮逊每多想一分,欲事后杀那二人的心就重一分。
但是此时,暮逊到底被弄怕了,不敢再阻拦江鹭,任由江鹭出了宫,扬长而去。
他自然不知,同一时间,借助那把火生出的小乱,姜芜在张寂找到她之前,如愿在宫人发现前,配合着江鹭留给她的人手,把绿露的尸体搬上了马车。
姜芜早早登上回家的马车,隔着一张帘子和追出来的张寂道别。
那宫道前的张寂在黑夜烟火下,如雪一样清白,而姜芜身后躺着一具尸体,她还笑吟吟:“师兄,我累了,明日再见吧。”
烟火在身后此起彼伏,张寂凝望着姜芜的马车离去,也看到赶马车的车夫,不是起初进宫时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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