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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不清楚,一直以来他都是沾了大哥的光。
没有人要求他一定要上进,还能随他云游四海,惬意翱翔,他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全都得益于晏祁独自担起了家族重任,是他独自面对那铁血金戈的世界;而他的存在,只是为家里保个后。
甚至母亲对他二人也会区别对待,战场残酷,母亲持续以来持悲观心态,好似一早就料定兄长终有一日会回不来,自小对他严苛,也不会给予太多关爱和关心,就为有朝一日若是收到噩耗她能少一些伤心。
晏祁说:“自小到大,我时常会羡慕你,羡慕你有母亲的关心和宠爱,羡慕你不用举比自身还重的刀和剑,也羡慕你能过得简单自由,可你我是亲兄弟,家人过得舒心快乐也算是我的成功,我从未有过计较与不平……”
他看着眼前神情复杂的晏望,轻轻叹口气:“除了听寒……”
到动心那一刻,他才有了那些低级阴暗的想法。
总不能什么美好的事物全让这小子占了吧,凭什么?
祝听寒在墙后,听得心里乱糟糟的,他一直在避重就轻,好似他做出那些算计,只因对她的情义,也只有情义。
很快就无心再听下去,先一步离开。
晏祁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也不想与晏望多讲,只有晏望个傻小子———
“我深知你的不易,但我也可以从军,同样也可以奔赴沙场担起家族重任,你能将听寒还给我么……”
“还”
这个字让晏祁十分恼火,他凝起目光,逼近一步,似低语似警告:
“如今她已是你大嫂。”
-
祝听寒坐在马车里,候了一阵,马车迟迟不启程,锦秋也一直未上马车。
她疑惑地问了一句,车帘倏然掀开,帘外的光被他的身形遮了大半,随着他离近的动作,原先沾在他帽颈处的细雪好像被风吹进,细小的雪花扬在空气里,沾到她脸上皮肤,快速融化,只留下微不可及的一抹湿凉。
她心口一宕,还未想好要怎么面对他,逃避般垂下眼,躲开他的视线。
晏祁如往常一般在她身边坐下,衣角碰到她的手,她正要收回,被他一把抓住。
祝听寒感受到自他手心传来的不同寻常的体温。
晏祁端坐在她身侧,手指慢慢扣进她指缝里,拇指指腹蹭过她柔软的手背:
“……你还愿不愿意与我说话。”
祝听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意愿重要吗,他好似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
他离得她很近,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祝听寒闻见他身上熟悉而清冽的气息,忽而肩头一重,晏祁无力地靠在她肩头,额头的贴上她颈间的皮肤,烫得祝听寒一激灵。
他缓缓叹出一口气,听起来像难受的哼声,气息拂过,不寻常的灼意似星星点点钻进皮肤———
“要不要叫太医来……”
晏祁摇了摇头,勾起嘴角,低头看她因为别扭而僵硬身体,锁骨纤细,瓷白的皮肤下微微透出细幼血管的颜色,连跳动都显得那么孱弱。
他滚了滚喉结,默默闭上眼,愈发觉得头疼了。
正午吉时,祝文宇率一队将士立在皇城下,黑甲白缨,正是他妹婿的部下。
皇家武士为他开路,又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家里只有祝听寒前来送他。
祝听寒心里十分不舍,又怕此时落泪不吉利,生忍着没在祝文宇面前流下一滴眼泪。
祝文宇骑在马上,看着眼眶通红的小妹,看见晏祁立在城头背手而望,遥遥相送,又看见姗姗来迟的晏望———
叹口气,低下身摸了摸祝听寒的头:
“记住哥先前说过的话,你钟情的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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