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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客栈掌柜,他郑重其事地道:“谭老爷,韩公子,你们要是信任我,就跟我走,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说。”
他的话暗示得很明白了,谭老不至于听不懂,他问:“客栈其他人呢?”
掌柜摇摇头,诚恳地道:“他们我无能为力。”
事实上如不是这些天师徒俩总教他八岁的小儿子读书认字,他都不想管这事,一个说不好,他也被连累到。
毕竟官老爷都默认了那些暴民的做法。
当然不默认也没办法,不默认那些人就造反了。
谭老沉默了一会,道:“你走吧,我只当你从来没来过。”
掌柜自认仁至义尽,没有强求,走了。
等关好门,韩文远道:“老师,我去通知其他人,我们联合起来,兴许能挣出一条活路。”
谭老看了眼窗外,天快黑了,他说:“你和来福去通知其他客栈的人,这个客栈的人由我来负责。”
来福是他的书童。
“可是你一个人……”
“没什么可是的。”
谭老打断他,“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你们小心些,现在就走,快点。”
韩文远咬了咬牙,和书童来福速速地离去。
雪堆积得高到了成人膝盖以上,完全看不到半点路,韩文远凭着一点点记忆领着来福艰难地往赵珍珠所在的客栈走去。
短短一百来米,用了小半个时辰,等到时,天完全黑下来了,客栈里传出厮杀的声音。
他心道不好,抽出防身的刀,冲了进去。
其他人全活不下来的话,他们师徒加上来福也难逃一死,这个县城所有的旅客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必须守望相助。
来福犹豫了一瞬,也跟着往里冲。
赵珍珠的商队原本是50人,后面陆北又派了十几人过来,总共就是六十多人,暴民们知道这是个大目标,组织了一百多人过来。
鲁杰杀红了眼,赵珍珠也没有躲在房间里乖乖当被保护者,她拿着斧头站在房间门口加入了厮杀,她力气很大,砍得又凶猛,一斧头下去几乎就能带走一个人。
紫鹃力气不够大,拿不动大刀,但她也捏着一柄短刀,紧紧地跟在赵珍珠身后,随时准备给那些受了伤但没完全丧失行动力的暴民补刀。
她们加上鲁杰三个人配合着,硬生生厮杀出一个真空地带,地上倒了一地的暴民。
但即便这样,那些暴民也没有就此离去,离去没吃的一定会饿死或者冻死,留下来拼一把最后说不准能发笔小财,谁都知道要怎么选。
“娘的,那个圆脸的娘们究竟是不是女人,怎么耍斧头耍得比爷们还要猛?”
有暴民郁闷地吐槽道。
另一个观察了一会,道:“她挥了那么久,快没力气了,你看,她的斧头都抬不高了。”
他振臂高呼,“我们一齐上,对着耍斧头的圆脸娘们,她要力竭了。”
韩文远和来福合伙杀了两个人冲到楼道中间,就听到了这句话,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圆脸,耍斧头,这不是赵珍珠的标配吗?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朝上跑,刚跑到楼上,左边过道就传出一道能在雪山引起雪崩的惨叫声,异常的凄厉。
不要是赵珍珠,千万不要是她,求求了。
韩文远的脑子似乎停止了思考,辨别不出这究竟是男的发出的,还是女的发出的,他一边祈祷着,一边跑过去。
然后他再次看到了赵珍珠砍人的场面,斧头高高举起,重重地落下,一下子把她前面的男人脑袋劈成了两半。
脑浆和血液溅了她满头满脸,她没有擦,连皱眉都没有,连眨眼都没有,反而笑得异常灿烂,“还有谁要上来,我的斧头还没吃够血。”
韩文远心脏不合时宜地砰砰直跳,他想,世界上不可能有比这更有魅力的暴力美学了。
暴民们退后一步,两步,三步,直至退无可退,他们互相看一眼,有人突然就哭了出来,“我们走吧,她是女魔头转世,我们打不过的。”
谁砍脑袋如切瓜的,谁脑浆溅一脸没有半点变脸的,绝对是女魔头无疑了。
另一个跟着道:“我、我宁愿饿死,也不想脑浆溅一地,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这人说完,就往楼下跑去,韩文远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捅,送他上了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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