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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平缓的呼吸,黑暗中看不清脸,显然是睡熟了。
被窝里头暖烘烘的,她觉得热的有些受不住,悄悄伸出脚来,突然想起睡前脚早就出来了,怎么就窝回去了呢。
迷迷糊糊想起他说的那句话,等她嫁人,他就带她回家,没想到一语成谶。
时至今日,寨子村早就记忆模糊,倒是三家村成了自己的家,不,也不是家了,是娘家。
天蒙蒙亮,两人就将将起来,南风开口便觉得喉咙有些不适,想来是晚上热的着了风寒。
或许可以和他提议两人分被子睡。
成亲的第三日是回门之期,昨个周氏就让丫鬟送来了礼物,南风估摸着都是衣食布料之类,肖融安又加了些药材在里边,说是给二老补补。
清水镇离三家村有六七里的路程,南风平时赶早上集也就半个多时辰能到,吃完早饭,夫妻两人拿着大包小包走在小路上,肖融安拿了大部分东西,南风象征性背着个小袋子,还是她强烈要求的。
寒冬腊月,田间土头都光溜溜一片,路边的枯草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还有扎脚的霜刺。
路上见半个人影,大伙都猫在家里围炉说八卦呢。
肖融安不是话多的人,南风也没挑起话头。
一路上唯有踩冰踏水的哗哗声,南风的脚上套了双小鹿皮靴,样式普通,胜在走路轻盈,垫上厚千层底,不怕滑也不怕冷。
据肖融安说是旧年朋友送的东西,只有她脚小,才能穿的上。
黄氏一大早就趴在门口张望,远远听见村里狗吠,料想是女儿女婿回门了,回头招呼月娥泡茶。
“女儿回娘家,用的着这样么。”
月娥顶嘴道。
“哟,”
黄氏叉腰做茶壶状,“姑奶奶和姑爷回门就是客,你以后出嫁了,我也不招呼你,你高兴么。”
月娥屁股一扭,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回屋泡茶去了。
女儿出嫁了三天,黄氏就想了三天,别看母女俩在一起不对盘,三天赌气两天吵架,南风从小到大,就是一天也没离开娘。
突然女儿不在身边,有事张口就是南风,没事念着也是南风。
黄氏就跟掉了魂一样,搞的谢长生都笑话她。
黄氏不以为然,月娥是嫁到隔壁,想看就能看到,南风嫁的远了点,想看也不那么容易。
周氏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两个嫂子毕竟又站稳了脚跟,南风是个倔丫头,怕她吃亏,更怕她吃亏不说。
大柳树处转来两个人,黄氏瞧见了正是两人,新姑爷器宇轩昂,提着一串礼品,南风走在后头,手里抱着孩子。
哪来的孩子啊,黄氏觉得眼熟,待他们走的近些,她又看不清楚了,唉,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
“小宝,姐姐姐夫来了,记得要喊人。”
黄氏又给在门口啃栗子的小儿子念叨了一遍。
小宝正和香喷喷的栗子奋战呢,这是黄氏买的核栗,只有过年才吃的上,为了招待他们,特意先拿了出来。
“娘,你早上说了好多次了。”
小宝居然翻了个白眼。
人小鬼大的模样落在南风眼里顿觉好笑,几天不见,屋还那个屋,人还是那个人,终究有些不同了。
她对迎来娘打了个招呼,肖融安喊了声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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