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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娥从隔壁探出头来,心中大惊,手顿时扶不住墙,她骇然地望着谢长生,有种强烈的心虚感,虽然这事在她看来并不是多大。
谢长生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像,太像了,和死去的周氏简直一模一样。
那年的她也是二八年华嫁过来,经常莫名掉眼泪,说些听不懂的话。
他想着娘子好看,岳父又是秀才,嫁给自己老实人委屈了,在她面前任打任骂,有了月娥,过的磕磕碰碰,苦日子也觉得甜,即便听到娘子跟人抱怨自己不懂她,粗鲁的让人恶心,他也不在意,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捂着捂着就会热。
后来她病了,那几年他又当爹又当娘把孩子拉扯大,临终之际,她要他发誓对女儿好。
人人都说有了后娘便有后爹,他娶了黄氏,越发对月娥好,只盼孩子不吃苦。
却不曾想,竟和死去的周氏一样,尽做让人心寒的事。
谢长生冷冷看着她,神情里全无往日疼爱,道:“往日只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你爹我是老眼昏花,不知你肚里曲曲道道,南风比你小也出嫁了,想必你心里埋怨爹爹吧,也好,也好。”
月娥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爹爹从未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无半点父女情分在,不会,她想起往日爹爹对自己百般宠溺,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个帕子是她送给广集哥哥的,怎的会出现在这里,今个是初二,姑爷给岳父家拜年由来已久,之前大家都是有说有笑,莫非是南风说了什么。
她想到这,索性跳出来,指着南风道:“少在这里挑拨,白的说成黑,一回来就闹的鸡犬不宁。”
又去拉谢长生的袖子,撒娇道:“爹爹,你莫听信人乱说,女儿真真冤枉。”
南风气的浑身发抖,这招栽赃嫁祸真是她的拿手好戏,往常谢长生最买账,或许是他极为信任,或许是他明明知道谎言很拙劣,还是选择相信。
未等南风出声,谢长生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掌,道:“娘西皮,我是老了,可还有眼有耳朵,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月娥,你是大宝小宝么,妇人的贤良淑德你做哪一步了,三从四德你学了几样!”
众人见他发火,皆不敢出声,黄氏闻声从灶屋出来,给大宝使了使眼色,示意孩子上去叫爹。
她笑着劝道:“都坐,都坐,自家亲戚不用客气,大宝爹是喝高了,别介,别介。”
许是大宝软软的叫唤让谢长生回过神来,当面教女并不妥当,他冷眼看着黄氏哄着月娥坐下,又给她拿茶拿帕。
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当初娶黄氏是为继承香火,几年下来,也慢慢看清刀子口豆腐心的本质,往常为了月娥,他有意偏心。
如今才发现,这个妇人,她才是真真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知冷知热,默默做事。
谢长生的几声暴喝没有惊醒在桌上打呼噜的薛广集,黄氏的劝慰声让他微微转醒,睁开朦胧的双眼,脸上通红滴血,对着月娥柔声道:“不关南风的事,你莫乱说。”
月娥不可置信看着薛广集,他是那样美好的翩翩少年郎,却从嘴里说出维护那个贱人的话,一直坚信他们情投意合的心有了动摇,她一直知道南风和薛广集之前是有定亲,南风是明婶的徒弟,他是她抢来的。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月娥身上转到南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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